一大早,風司峻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驚醒的,迷迷糊糊間摸過手機,然後摁下了通話鍵,「喂,你好。」
他的聲音中猶帶著一絲初醒後的慵懶,眼睛仍是緊緊的閉著,蓋在身上的絲被已有大半垂落在了地上。
「什麼?」下一刻,他猛地從床上彈跳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
「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他迅速的起床穿衣,然後火速的衝到榮洛桑的房門前,「媽,快起來,奶奶心臟病發送進醫院了。」
十分鐘後,車子已行駛在了清晨寬闊的大街上。
「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看起來精神也不錯。」皺著眉頭,榮洛桑喃喃自語道。
「看看什麼情況再說吧」
想起裴明哲那火急火燎的語氣,風司峻的臉上劃過了一絲凝重,看起來情況並不太樂觀,想想,奶奶也是快九十的人,稍有什麼差池的話,那後果……
等到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室的燈還在亮著,戴蘭芝和裴明哲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見他們來,戴蘭芝的臉上劃過了一道冷冷的笑。
「吆,這麼一大早就跑來了,還真是孝順呢?」
她連諷帶刺的說道,走到榮洛桑面前,嘴角的嘲諷更甚,「在記者來到之前,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開吧,榮家的這點醜事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不必鬧的人盡皆知,你們倒是無所謂,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風司峻剛要上前,就要榮洛桑一把拉住了胳膊,臉上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你瞧妹妹這話說的,媽媽病了,做兒媳婦的理應看看,現在天威是不在了,但是我們還是應該替他盡盡孝道不是嗎?再說了,峻好歹也是裴家的長孫,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應該過來看看,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妹妹以後就別提了,省的讓小輩們笑話。」
榮洛桑不鹹不淡的說著,一聲「妹妹」叫的已遠遠地高出了別人一頭。
「呵呵~~~」看著他們,戴蘭芝突然笑了起來,「真是不知廉恥的賤人。」說話間,一記重重的耳光已甩到了榮洛桑的臉上。
「你……」捂著那火辣辣的臉頰,榮洛桑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想到她竟然敢出手打她。
「賤女人,我忍了你已經很久了,你不要以為你得到了天威的心就得到了一切,我告訴你,裴家的東西你一點都拿不走,我會讓你好好看著你自己的結局,我會讓你們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不會,絕對不會。」
戴蘭芝聲嘶力竭的說道,那臉上的憤恨彷彿她們是糾纏了幾世的仇人。
看著這一幕,風司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而裴明哲只是微微的側開了頭,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正宮和小三從來都是對立的,不管到底是誰奪了誰的位,總之,除非到死,永遠都不會有安生的那一天。
「呵呵~~~哈哈~~~」
看著那張猙獰的面孔,榮洛桑突然笑了,「怪不得天威不喜歡你,如果我是男人,我一樣不會喜歡你,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兒子,他會喜歡一個母夜叉做老婆嗎?戴蘭芝,活到了這把歲數,你做人依然還是這麼失敗。」
就在戴蘭芝又一次衝過來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突然開了。見狀,風司峻和裴明哲一起擁了上去。
「大夫,怎麼樣了?」
「幸虧送的及時,已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切記以後絕對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
說完,大夫搖搖頭走了,臉上掛著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榮洛桑和戴蘭芝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別開了頭。
直到把老夫人送進病房後,風司峻和裴明哲仍是沒有說一句話,偶爾目光對接時,那種無力的挫敗感通過眼神傳遞向彼此,隨後一聲長歎後又一同低下了頭。
五個人呆在這偌大的房間裡依然靜的嚇死人,在這種難言的靜默中,老太太終於醒了過來。
「奶奶,你沒事了吧?」
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風司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緩緩地睜開眸子,在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時,又緩緩的閉上了,「你們都出去,峻留下。」
「你說什麼?」
戴蘭芝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有沒有搞錯?你不是老糊塗到都分不清楚誰才是你的親孫子吧?」
「媽,夠了。」站起身,裴明哲第一次冷冷的呵斥著自己的母親,轉過頭對著老夫人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奶奶,您好好休息,我一會再過來看您。」
無聲的點了點頭,老夫人仍是緊緊的閉著眼睛,那緊蹙的眉頭像是承載著無數的心事一樣。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戴蘭芝率先離去,看著她離開,裴明哲也緊隨其後離開了,衝著風司峻做出了一個「V」字的手勢,榮洛桑也笑著離開了。
一時間,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看著老人微微蠕動的唇,風司峻連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給她餵了下去,「奶奶,您先休息一會,有什麼話一會再說。」
就在這時,從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突然流下了一滴淚,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那淚落得更凶了。
「峻,是奶奶對不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