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全非我心依舊 4 156、閔興的過去
    閔興不自然地笑笑說:「小事而已,你大老遠趕過來,會耽誤你工作的。」

    若欣盯著他的眼,誠摯地說道:「我的工作永遠都比不上你重要。」

    閔興內心感動,但臉上卻無表情,問道:「誰告訴你的,張樹仁還是冬昭?」想了想,又道「是張樹仁告訴你我生病的吧?這小子就是多事,生病幹嘛要到處說呢,害別人一起擔心?」

    若欣望著他,平靜地說:「你不說我更擔心。」

    閔興被她瞧得坐立不安,有點內疚地說道:「我沒事,你別瞎想,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躺在這嗎?」

    若欣歎了一聲才道:「你自己選,是搭橋還是支架?」

    閔興聽到這,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我兩樣手術都不做。」

    「趁你身體還行,趕快做了吧。」

    閔興搖了搖頭,指了指桌上的蘋果,說道:「吃個蘋果吧,樹仁,你去洗個蘋果給若欣。」

    樹仁走過來拿蘋果去洗。

    若欣不滿地說道:「你顧左右而言他,告訴我,為什麼不做手術?難道你不知道兩條血管堵塞了的後果嗎?」

    見閔興仍舊是無動於衷,若欣氣道:「你是不是想死,不想活了?」

    閔興這才抬頭看著若欣,兩人對望,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他不想活的意願。

    若欣心酸地說道:「你有沒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如果你死了,冬昭,樹仁,他們怎辦?還有我呢?我會很傷心的。」

    閔興對他的決定是如此的堅決,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累了,如果能心臟病發而猝死,不用受那麼多病痛之苦,這也是一種福氣。」

    若欣氣道:「如果死不了,變成癱瘓,癡呆或者植物人,那怎辦?」

    閔興笑了笑,說道:「如果我再次發作,那我會要求別再救我,防止發生你說的那種慘事。」

    若欣盯著他的眼,想把他看透,緩緩地說道:「你變了,你以前是一個愛惜生命,很積極的人。現在怎麼回事,變得如此消極?」

    閔興淡然地笑笑,說道:「是樹仁叫你來做說客的嗎?如果你真的瞭解我,應該知道我是個很堅持的人,不會被人左右。」

    若欣瞧著他,半響才道:「如果你覺得在老人院無聊,不如搬回家住吧,或者來廣州,跟我一起,讓我陪你?」

    閔興充滿溺愛地輕撫一下她的臉蛋才說:「傻瓜。我跟著你,你還嫁得出去嗎?」

    若欣想到那個鐵石心腸的安睿佟,爽快地接道:「那我就不嫁,陪你好不好?」

    閔興笑了,很開心地笑了。

    樹仁遞過蘋果給若欣,護工也剛好送來了中飯。

    大家忙著吃,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等閔興吃過中飯,若欣便與樹仁出去吃飯,讓閔興睡午覺休息。

    上次因為記掛著未找到的安睿佟,並未認真地看過張樹仁一眼。這次大家一起出去吃飯,才有時間來欣賞他的長相。

    樹仁是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孩,皮膚蜜色,有著一股類似運動員的堅強和豪爽的氣質。

    後來若欣和他聊起,才知道他是一名自行車手。原來,她的觀察力還是可以,她暗自讚許了自己一番。

    大家找了一家吃杭州菜的餐館,邊吃邊聊。

    若欣想起閔興眼裡的那份寂寞,還有她每次去老人院時,那種毫無生氣的氣氛,忍不住跟樹仁提起這個問題。

    「樹仁,出院之後不如把閔興送回他自己家吧?我想,他是住老人院住出心理病來了。」

    樹仁臉現為難之情,吞吞吐吐地說道:「舅公他在進老人院之前就把他的房子賣了,所以他外面沒有房子。」

    若欣愣了愣,沒想到閔興竟然不留後路,房子賣掉進去老人院。看來,他是鐵了心在老人院過完後半輩子了。

    樹仁見若欣不語,有點內疚地說道:「我要經常出外參加比賽,沒什麼時間在家照顧舅公,所以他進老人院我也能安心一點。」

    若欣嗯了一聲,她能體諒這點。

    現在老人家獨守在家,沒人照顧,已經成為一個普遍的社會問題,並非是單純某個家庭的問題。

    閔興他沒結婚生子,沒自己的小孩,像他這種孤寡老人,除了去老人院,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妥善照顧他。

    在若欣沉思的時候,樹仁開始嘮叨起往事:「自從我爸媽已去世後,舅公就一直給錢我讀書。」

    若欣笑了笑,說道:「閔興他在經濟上幫過很多同族的人,但能像你懂得感恩,還回來看望他,照顧他的,沒多少個。」

    樹仁苦笑,說道:「相比舅公對我的付出,我知道我做的不夠好。但是,我能力有限,買不起大屋,能同時容納舅公、老婆和小孩,沒法和他一起生活,照顧他。其實,我也曾提過,但他不想和我們一起住。」

    若欣努力地回憶過去,片刻之後,才委婉地說道:「閔興的房子好像挺大的吧?其實你們可以過去和他一起住的。」

    樹仁不滿地說道:「他的?他把它賣了,換成錢之後,把三分之二的錢借給冬昭他們家買房子,到現在那錢還沒還呢。我有時候在想,舅公賣房子究竟為的是借錢出去,還是去老人院?」

    若欣張大了嘴巴望著他,好久才回神過來,同樣不滿地問道:「可是,冬昭她有老公和孩子,還需要問一個單身的老男人借錢嗎?」

    樹仁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我也不知道。」

    顯然,這事,他雖然知情,但他是不敢說張閔興半句。

    若欣這時越發的不滿,感覺那事是自己吃虧一樣,替閔興不值叫屈。

    但深思一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能管得著嗎?估計張閔興上輩子肯定欠了冬昭很多!

    兩人對冬昭這個「老女人」都深感不滿,但卻無可奈何。

    謝若欣並未能勸服閔興動手術,她很無奈地在第二天趕回去廣州。她的心情比去杭州時更加沉重,因為離別的日子似乎越來越近,她擔心他會某天突然撒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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