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撞見睿佟之後,若欣心情便有點煩躁和低落。她盡力地掩飾著自己那起伏不定的情緒,禮貌地繼續與閔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閔興從她那略顯煩躁的眼神中,看到了她滿懷心事,她已不再專心於與他的談話之中。他略微皺皺眉,看著她急匆匆地與他告別,衝上樓,猜想她的心事來源於她的表弟。相處了一些時日,想必她與表弟的感情已累積了一些厚度而不自知吧。這是親情抑或是友情,還是打打鬧鬧中的兩者兼之?
張閔興往回走了一段,意外地再次遇見獨自趕路回家的安睿佟。睿佟有點愕然地停了停腳步,瞧著他幾秒鐘,看著閔興的眼神有點敵意和有點不信任,似乎突然想起再怎麼樣的敵人,見面霎那也該有點禮貌,最終才點了點頭和他打招呼。
閔興溫和地笑笑,點頭回應他的招呼,對他那敵視與懷疑看作是小孩的脾氣。他與他之間並無衝突,也無矛盾,這種無來由的敵視與懷疑只能說是因謝若欣而來。
看來,安睿佟挺關心謝若欣,如若欣一樣,不知不覺中關心著對方,卻又瞧不起對方的行為。
但是,那份敵視似乎是天生的橫在兩個男人之間,無論是閔興,還是睿佟都覺得這種情緒來得奇怪,一個是奇怪自己敵視對方,一個卻是奇怪對方敵視自己。難道他們上一輩子是仇人,所以今生一見面,就覺不順眼?
兩人擦肩而過的剎那,睿佟終究說了一句:「你剛送謝若欣回家?」
閔興不禁奇怪地停下腳步,轉頭望他,說道:「是的,有問題嗎?」
睿佟卻冷淡地說道:「沒問題。」似乎,他並不介意這問題的任何答案,說完,他就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沒再看閔興一眼。
相反,閔興卻驚詫地瞧著他的背影,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喜歡謝若欣和閔興站在一起,每每見他們兩個走在一起,他都會情不自禁地火大。他也想不出所以然,所以他只能把原因歸結於他不信閔興是好人,這種男人極大可能是斯文敗類。
對一個陌生女人獻慇勤,而無目的,幾乎在這個世上絕種。有多少個像謝若欣那麼傻的女人,以為男人幫助女人純粹只是為了做好事,而別無所圖?
這世上有多少男女能只做好朋友,而無別的情感參雜進去?想當初他追霧霧之時,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最後友情成為了愛情。
等會回去之後,他得好好和若欣談一下,關於自己的,也關於她的。看著這傻女人掉進陷阱,不救她似乎有點過意不去。
若欣衝上樓,發現只有奶奶在家。奶奶早已入睡,屋內靜悄悄的。她踮起腳尖,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便鑽進床上。
想想,那個男人正在風花雪月,哪有那麼快回家?明天他上課可以睡覺,自己上班卻不能見周公。這些小事,還是等以後找時機說,現在說他,說不定他惱羞成怒,偏要與自己對著干呢?
剛入夏季,不算很熱,但習慣了風扇和空調的她,已覺熱得有點難受。睡覺的時候,能少一件就一件。若欣便脫下小內衣,只穿著件扣紐扣的睡衣睡覺。
如果不是顧忌沒獨立的房間,房門只是一條門簾布,她早就選擇裸睡了。
睿佟回來的時候,若欣早已睡著。
睿佟站在門簾外,輕聲地喊了她幾聲,仍未聽到她的回應。
往時,他從不進她的房間,也是因為這,若欣很安心地不穿小內衣睡覺。
但是,今天的他,心情有點緊張。最擔心的是,若欣會對奶奶說出不該說的話。現在他急需在明天早晨之前,與若欣取得一致的意見。
躊躇再三,他還是決定進入她的房間,叫醒她,取得她的保證。其餘的事情,閔興的事可以延後無妨。
謝若欣的睡房比他的還要狹小,但是她的房間卻很乾淨,一塵不染,處處透著一股清香的味道。不過,這房內的東西卻很亂,書本到處亂放,衣服都堆在椅背上。這讓他想起了她曾罵他亂扔東西,要別人跟在後面收拾的話,沒想到,她的亂是收起來,藏在自己的睡房,與他無異。這讓他好氣又好笑!
沒想到一個女人的睡房,也會如此的凌亂,與他相比,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她房內的凌亂,卻讓他有種溫馨舒服的感覺,似乎它的凌亂是天然而成!
他為了能與她說悄悄話,不讓奶奶聽到,他便關上了他們的共同房門。開了房燈,來到她的床邊,隔著蚊帳,朦朦朧朧見她呈大字型的躺著,被子捲成一條的搭在她的肚子上,睡姿可是一點也不優雅!
燈亮著,仍在夢中的她仍自動地把手蓋在眼上,好繼續入睡。不大一會兒,覺得越來越熱的她,又順手地把被子掀掉。噪音卻不斷地在耳邊響起,似乎某人在叫她,她略嫌不滿地轉身,背對著那噪音安眠。
睿佟喚了幾回,仍叫不醒那個貪睡的女人。他不多想地撩起蚊帳,拍了幾拍她的手臂,低聲喝道:「謝若欣,起來,我有話要說。」
被拍醒的若欣,已認出噪音的主人是安睿佟。她無比煩躁地轉過身子,躺在床上,閉著眼說道:「說吧,有話趕快說,你是鐵人不用睡,我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