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墨支吾了好久,總算說出一句比較完整的話,溫暖愣住,心中的鬱結彷彿被這句話刺中,頓時消散。
他的難為情,他的喜歡,他低了的聲音,徹底取悅了溫暖。
她一直對他的心意不敢確定,心中難免忐忑,可如今,那陣狂喜湧上來,溫暖的唇角微微地掠過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發短信這麼久,就為了說這句話?
她咬著唇,忍住笑意,眼睛微微刺痛起來,不知為何,心情有更多的彷徨和悲傷,彷彿自己等他這句話,等了不知多少年,總算等到了。
當你長久渴望某些感情,某個人的時候,突然得到,你的心情當真是悲喜不辨。
「溫暖,你在聽嗎?」葉非墨沉聲問,溫暖摀住唇角,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在手上,今天鬱結一天的心情也哭去了。
「我去洗手間了,你剛說了什麼,我沒聽到。」溫暖說道,笑意更是甜蜜。
嘟嘟嘟嘟……的聲音從機器中傳來,溫暖失笑,這傢伙惱羞成怒了,她就知道他會如此,這話讓他說第二遍,他是決計不願意的。
可沒想到,他表達心情的行動是如此的果決,粗暴。
她剛想要打過去,葉非墨卻打來了,溫暖微微抿著唇,心裡一甜,又接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耍脾氣了?那別打過來啊。」
她打過去也行的。
葉非墨冷冷地哼了哼,似是很不自在,轉了話題,「你在幹什麼?」
「睡覺啊。」
「睡了一天沒睡夠?」
「喝高了,頭疼。」溫暖說道,側著身子睡在床上和她聊天,溫媽媽本來想叫她下樓,以為她心情不好,和葉非墨吵架了,見她一臉帶笑和葉非墨聊天,她也鬆了一口氣,轉身下樓。
「今天為何喝那麼多酒?」
「高興唄,曼冬和我拼酒,她酒量好,我喝四杯就醉,哪是她的對手。」溫暖笑說道,問,「你在做什麼?」
「看煙花。」
她失笑,他什麼時候有閒情逸致去看煙花了,可能在家,小孩子在放煙花吧,不過她實在想不出葉非墨看煙花是什麼模樣。
「好看嗎?」
「嗯,很漂亮。」葉非墨說道,溫暖一笑,又翻了一個身子,正臉對著窗外,突然一片煙花衝上半空,她一笑,「我窗外也有人在放煙花。」
「你看得到?」
「遠處的能看到,近處的就看見放了,看不見煙花盛開。」溫暖笑道,剛剛心情也是很沉悶的,如今卻是一片輕快。
這算和好了嗎?
溫暖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和好就和好吧,衝他這句喜歡,這一次就原諒他,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不能那麼簡單就放過他。
「暖暖,煙花真得很好看。」葉非墨又重複了句。
「又不是沒看過煙花。」溫暖咕噥了聲,小了聲音說道,「有我好看嗎?」
「煙花比較好看。」葉非墨誠懇地說,溫暖低聲罵了她一句,葉非墨只是笑一笑,「為什麼喜歡香檳玫瑰呢?一點都沒有紅玫瑰好看。」
「誰說的。」溫暖抗議,「你的審美有問題。」
「為什麼喜歡香檳玫瑰?」
「你知道香檳玫瑰的花語嗎?」溫暖問。
葉非墨頓了頓,停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什麼,說來聽聽。」
溫暖幽幽說道,「我才不告訴你,等你什麼時候做到了,我再告訴你。」
香檳玫瑰的花語,我只鍾情你一個。
她喜歡這句話,所以很喜歡香檳玫瑰。
葉非墨笑了笑,低低的笑聲似在壓抑什麼,雖沒見面,彷彿卻看透溫暖心中所想,她臉上不由得一燥,浮起雲霞,有些酸酸澀澀的甜在感官中蔓延開來。
這種情竇初開的感覺,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
「如果一個男人捧著你最愛的香檳玫瑰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原諒他嗎?」葉非墨問,語音很低,彷彿在傾訴什麼,聽的她的心微微悸動。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葉非墨捧著一束香檳玫瑰出現在她面前的畫面,定是很美的一副畫面。
溫暖倏地看向窗口,跳下床來,奔到窗口。
倏地,怔住了。
窗外,煙花漫天,絢爛綻放,整個夜空成了一副燦爛的背景,他的車停下別墅外,人慵懶地倚在車上,懷中抱著一束香檳玫瑰。
白中帶黃的玫瑰花在他懷裡妖嬈綻放,此刻的他,彷彿騎著白馬而來的王子,捧著鮮花正在迎接他的公主,遠遠的,看清楚他的目光,她卻能感覺得到他眸中的寵溺,深情,還有定不缺少的彆扭。
非墨……
原來他一直在窗外等候著她的出現。
她卻傻傻地在窗內糾結著他心中是否有她,忽略他一直詢問的煙花,玫瑰,讓他在冷風中等候了那麼久。
她赤腳奔出屋外,如一個精靈般快樂地飛奔下樓,方柳城已走了,溫家三口在看節目,溫暖眉目都是笑,直往門口去。
溫靜莫名其妙,「姐,穿鞋啊……」
門口隨意穿了一雙紅色的拖鞋,穿過別墅的前庭花園,跑出別墅外,葉非墨正在等著她,他換了衣裳,上身穿著深藍色的襯衫,下面穿著牛仔褲,披著一件長款米白色風衣,懷中的玫瑰嬌艷欲滴,他的笑容勝過香檳玫瑰,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突然軟軟地塌陷了下來。
他是極少笑的,葉非墨,木然,面無表情似成了他的代言詞,難得見他如此笑著,溫暖目光一刺,頓覺無限委屈,無限幸福,蜂擁而至。
他張開雙臂,溫暖笑著奔向他,心甘情願地投向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
千言萬語,化成一個堅定的擁抱。
她的心被泡在溫泉和鮮花裡,再沒有一點悲傷。
痛苦是被銘記的,快樂是容易遺忘的。
可如今的她,卻銘記了此刻的快樂和幸福,遺忘了他給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