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當下,做你喜歡的自己。」我把手放在麗塔的腦後,讓她更舒適一些。「麗塔,我和你一樣。和你在一起以後,我才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即便是一個不怎麼完整的自己。但是我很安心。」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你的不完整是指失去的那些記憶嗎?」麗塔敏感的問,依舊閉著眼睛。
「我總覺得,會有些遺憾。」我說,
「Tite,如果上天給你一個找回失去記憶的機會,而換取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讓我代替從前,成為你遺忘的部分,你會選擇失去的記憶嗎?」麗塔睜開慧黠的眼睛,望著我,期待我的回答,
我那手在麗塔的鼻樑上輕輕的刮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說,「傻丫頭,你是雕刻在我的腦袋中,烙印在我的骨髓裡的,我不會忘記你,永遠都不會。」
麗塔起身和我望著遠處的燈火,我沒注意到她眼神中的那縷失落。
我們回去的時候,天上下了一場美麗的流星雨。麗塔對我說,她要和我一起留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即便是死去,也要像流星一樣,在空中將自己燃盡,把絢麗的痕跡留在看到過它們的人的心底。
今天本來打算帶著麗塔和那三個傢伙見個面的,但是麗塔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決定一個人留在家收拾屋子。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等一切安定下來以後再帶她認識他們也不遲。於是我一個人按照叢軍電話裡告訴我的地址,來到了陳梅的婚慶公司。
隔著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我看到大廳裡裡做著一個身著正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臉斯文相,又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正整理著什麼。這應該就是叢軍說的那個陳梅的男朋友吧!我推門進去。眼鏡男忙起身,一臉熱情的把我這個「客戶」迎了進去。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我們承辦創意婚慶典禮,時尚婚紗拍攝……」眼睛男開門見山的忙向我推薦業務,
「我找陳梅。」我言簡意賅的打斷他,
「先生,你找我對像有什麼事嗎?」眼睛男聽我直呼陳梅的名字,忙擺明他和陳梅的關係,一臉緊張警惕的樣子,臉上的熱情瞬間冷淡下來。讓我覺得有些滑稽可笑,更有一些莫名其妙。
「我叫Tite。是陳梅的朋友,來和她談些事情。」我語氣中有些不悅。
「原來是Tite大哥啊!經常聽陳梅她們說起你,總算把你等回來了。我叫許宵。幸會幸會!」眼睛男臉上的冷漠又瞬間變為親切,他忙伸出手和我握手,我也不好拒絕,勉強的把手伸向了他。在和許宵握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陳梅怎麼會選擇一個這樣的人,這種極品變色龍似的猥瑣男,也配的上她?想了許久也沒有得出個結果。
恢復過來的時候,發現許宵的手還沒有放開,我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看了許宵一眼,許宵也反應過來,忙放開手,然後滿臉堆笑的引導我坐下,我沒坐,問到「陳梅呢?」許宵訕訕的笑著,「你看,瞧我這……失態了失態了。Tite大哥你先等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叫他過來。」許宵說完轉身進了裡面的房間。弄的我一頭霧水,大廳裡又不是沒有電話,跑裡面打個什麼勁。看著他畏畏縮縮的背影,頓時讓我對他僅存的一丟丟的好感蕩然無存。
就在我正在心中繼續貶低許宵的時候,突然彭的一聲巨響,綵帶香檳噴了我一眼,嚇的我呆坐在了那裡,好半天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知道那三張熟悉的面孔,表情豐富,高聲歡呼著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才明白這是我的朋友們為我準備的特殊的歡迎儀式。
這出乎意料的驚喜,讓我情緒複雜起來。久違的感覺,只有在他們中間才會有的親切,真正的回來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表達我心中的激動,所以我選擇了面無表情接受他們的歡迎。
看著半天沒有反應的我,三個人默契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嚇到了?」蘇芮問,和以前一樣的穩重,善解人意。
我搖頭說,「有點意外。」
「切,裝什麼深沉啊!在外面待了五年都忘記我們的默契了!是不是啊,溧總監。」陳梅雙手抱在胸前,故意做出一臉怒氣的樣子。
看著陳梅的樣子,我搖頭笑了。還是這般火爆脾氣,一點情面都不給我留,和我離開的時候一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聽到這裡,一旁的叢軍煽風點火的說,「兄弟,不是我說你啊!大家絞盡腦汁的給你接風洗塵的,你這個不冷不熱的樣子,實在是讓大家寒心啊!」
「去一邊兒!」我直接無視。看著被我罵的吱吱唔唔的叢軍,一旁的蘇芮給了我一個「別搭理他」的微笑。
我笑不露齒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除了叢軍有些發福以外,兩個女人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看來五年的時間不是很長,最起碼在友誼面前不算很長。
「兄弟們,我回來了!讓你們久等了!」我大笑著,撲向他們,像原來的自己一樣。叢軍、蘇芮相識一笑,「這才對嘛!」叢軍大大咧咧的說,陳梅隨是極其不情願,但是還是和那兩個人一起把我抱住了。
我們抱在一起,完全沒有因為時間而產生距離,就好像我沒有離開過一樣。這才是友誼真正的樣子。抱著陳梅的時候,我湊到陳梅的耳邊說,「你的那個男朋友不怎麼樣啊?畏畏縮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找個長的和我差不多的故意氣我是不是?」我低聲說完,帶著壞笑。
陳梅二話沒說,直接張著大口咬在我的肩膀上,火辣辣的疼頓時傳遍肩頭,我哼哼著沒敢大叫出來,只能紅著臉硬憋著,樣子有些窘迫。陳梅一臉得意的看著我,「在怎麼著也比你這個混蛋強!強一百倍,一千倍!哼!」
我正想反駁的時候,卻發現了剛才出去的許宵。他正在遠處,一臉微笑的看著親密無間的我們。他遠遠的站著,生怕會打擾了我們的興致。我怔怔的看著許宵,他臉上的笑帶著自然,完全不像之前的猥瑣,剛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我看的有些失神,陳梅順著我的目光也發現了許宵,嬌羞的走到許宵面前,「都準備好了嗎?」許宵紳士的點點頭,陳梅拉著他走到我的面前,鄭重的再向你介紹一下,「許宵,我男朋友。好男人一枚。剛才是我吩咐他演戲的,你可別真的以為他真的和你一樣小心眼。」
「合計著,他是個演員!可憐我這個無辜的羔羊還為你擔!唉……世風日下,見色忘義啊!不過,許宵同志……」我故意頓了一下,「我們為他祈禱吧!」我恢復了我的玩世不恭,一臉「同情」望著許宵。
「同樣祈禱,阿門!」叢軍在胸前劃著十字,默契的配合到。我們同時招來了陳梅殺人一樣的眼神。一旁的蘇芮看著我們都回復了往日的作風,無奈的笑著,「好了!別鬧了!陳梅為了準備好了飯菜,為你接風!我們去裡屋吧!」說話的時候,蘇芮一直看著我。
我點點頭,看著一地的綵帶和香檳,「你們真是太奢侈了,看來陳梅同志,當了老闆就是闊氣了不好啊!」我故意一臉的惋惜,對陳梅玩笑到,
「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啊!還不是為了給你驚喜!」陳梅撇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驚喜歸驚喜,但是也不能鋪張浪費啊!」我接著得了便宜賣乖的說到,
「什麼叫鋪張浪費!這叫就地取材!還有這些東西的費用在你的工資裡扣!」沉默說完一臉得意的拉著蘇芮進了房間,叢軍也留下一臉的無能為力跟了進去,只剩下我和淺笑的許宵,「陳梅,就這樣。別見怪!」
「呵呵,沒事,習慣了!」
「呵呵。」許宵笑的稍微有點尷尬,忙調整了一下情緒對我說,「先過去和他們聊會兒,我收拾一下,別影響了生意。我收拾完就過去。」
我點點頭,「嗯。對了,許宵,丫頭……」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稱呼陳梅有些過分親暱了,忙改口到,「陳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孩子脾氣,你以後多費心。」說完我就覺得自己說的多餘了。同時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詫異,這算是托付嗎?雖說和沒有和陳梅在一起,但是內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自私的佔有慾的,也和陳梅保持著一種介於愛情和友情之間的微妙關係,總是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換女朋友,而內心裡卻不希望陳梅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知道現在我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罪惡、自私和無恥。現在看到許宵優秀的樣子,我由衷的為陳梅慶幸,這算是一種自我救贖吧!我自我感覺良好的想著,以此來掩飾心中的愧疚。我看著許宵,眼神中帶著歉意。
許宵並沒有太過在意,自然的對我笑了一下,低頭收拾起東西,我釋然的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