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慕氏家族,這千百年來一直統治著這片江土,從沒能被任何人搶奪,今日,朕實在不忍心看兩位皇弟因為一名女子而破壞彼此之間深深的親情,所以,朕決定,將那名女子賜給三皇弟,也算是朕對已逝的晴皇母有個交代了。」
太過富麗堂煌的言詞,即便是借口,也使人無法開口追究,只因完美異常。
上次,一個天下第一丑妃,並沒能使慕殘月丟盡顏面,但是這一次,再加上一個青樓的淫 蕩女子,相信慕殘月即使還是王爺,也會被天下人唾棄。
大殿位置獨立的椅子上,他毫不感到驚訝,而是一臉的釋然之色。
慕月白恨他曾經差點奪取皇位,所以一直都當他是眼中刺,一次又一次的針鋒相對,即使沒說開,長眼睛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
可此時的慕殘月,因為習慣,所以變得釋然,因為釋然,所以變得接受。
「大皇兄,三皇兄從未請求賜婚,你怎能將醉夢胡亂塞給他呢?況且今日五皇姐去過醉鄉樓為我說媒,現在怎麼能亂改婚姻之約呢?」
慕月風「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中央,淚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流下。
或許很難被人相信,但他就是愛的那麼傻,愛的那麼真,第一眼的相望,便注定了此生的癡情。
他渴望每天的邂逅,開滿牡丹花的小院,漫天繁星的星空下,紛讓的街頭。
可僅一點,他忘記,那便是,幻想總歸是幻想,即便成為現實,曾經發自內心的喜悅也已不復存在。
「月風,你還年幼,納妃之事並不著急,但三皇弟剛痛失心愛之人,兇手王妃也不知去向,所以為了他能夠早日走出陰霾,是要為他重新娶一位新王妃才對!」
慕月白心意已決,縱使一直寵愛的弟弟有再多不滿,他也不可能改口。
慕殘月端起茶杯,繞有興趣的看著茶水之上,那兩段因為被吸引,而不斷相互靠近的茶葉,不忍喝下。
之所以一直輕笑而不語,是因為他在等,等那個被公認為無公害的他開口。
「皇上聖明!」
出乎意料,他不反駁,溫柔的臉上笑容不改。
但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悲酸與疼痛。
只因一時沒有完美的隱藏,只因太過在乎,所以才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慕月白當成利用的對象。
事到如今,即已沒有退路,那他就只有拋棄一切,賭一把了。
「那好,既是如此,朕在這裡就先行恭喜三皇弟即將大婚之喜了!」
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那麼順利,一如慕月白想要的那樣。
「多謝皇上的美意,愚弟一定享用!」
慕殘月微挑眉,妖媚的眼中含笑,既然慕月白想再一次宣戰,那他又怎能甘心去做刀下忘魂呢?
「嗯,那朕明日就派人擬旨,賜那名醉夢姑娘為三皇弟你的新王妃!」
外加一句,也是新的被人恥笑的笑柄!
今夜,過的格外漫長,因為今夜嘲諷不斷,心痛不斷,虛請假意不斷。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個夜,則是新思考的開始……
例如:
「你說什麼!皇上賜婚給三王爺,並命他即日便與醉鄉樓的花魁醉夢大婚?」
丞柔兒無力的坐在床邊,只覺得有些頭暈,眼淚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濕了衣襟。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仙女與惡魔
因為是皇后,有權有勢,所以她可以輕易的安排心腹到皇上身邊,清楚他的一舉一動。
但只是因為是皇后,所以她必須封心鎖愛,即使面對心愛的人,也要形同陌路,不敢表白真情。
「沒錯,屬下清楚的聽皇上親口說,準備要將醉夢姑娘賜給三王爺做新王妃,以安慰三王爺孤寂!」
丞柔兒的面前,一名身穿太監衣物的男子將頭垂的很低,看不清容顏上,卻有著一副極其細高的好嗓音。
雖然他清楚的聽到了頭上方的哭泣聲,但卻既不問,也不語,只因他進宮許久,瞭解何為該做,何為不能做!
「小順子,本宮平日待你如何?」
擦去眼角殘留的眼淚,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哭太久,怕被有心的人聽了去傳出什麼閒話。
但對於小順子剛剛稟報過的事,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法恢復到沒聽之前的狀態我。
「皇后娘娘待奴才,比奴才的親生父母都好!」
這個小順子,七歲便被好賭成性的父親賣進宮裡做小太監,平日受盡其他太監的凌辱,直到碰到丞柔兒,他的生活才慢慢好轉。
在他的心裡,丞柔兒是主人,是父母,也是仙女。
所以他甘心為她做任何事,包括上次買通小四挑撥離踐。
「那好,那你現在就潛如醉鄉樓,替我殺了醉夢這個小賤人!」
仙女與魔鬼,只隔一線之遙,若心存妒忌,仙女便是最醜陋的魔鬼,就像丞柔兒現在這樣!
若此刻,小順子抬頭,那接下來的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奴才遵命!」
終究,他當她說的話是聖旨,所以答應的毫不猶豫,乾淨利落。
淚水枯竭,眼睛開始脹澀的難受,但丞柔兒卻暫且管不了那麼許多。
剛剛交給小順子的任務,只是她一氣之下的決定,在她心裡,並不做數。
但既是派了,那她也沒有回頭路,只好從袖子裡拿出一枚黑色的藥丹,喂小順子服下。
這是斷腸丹,至毒之藥,只要服下之人想要開口說話,毒素就會很快攻進他的五臟六腹,死的十分痛苦。
因為死心塌地,因為心存愛憐,所以明知是毒藥,小順子依舊嚥下。
「記住,從現在開始,如果你想要說話,就會立即因斷腸之痛而七竅流血而死!所以在殺掉醉夢之前,絕對不能說一句話,否則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小順子順從的點了點頭,誰也沒看到他眼中的絕望。
即便不說話,會改變自己被下毒這件事嗎?等任務順利完成後,丞柔兒會給他解藥嗎?
不!一切都是敷衍,自殺,被殺,他注定只能在這兩者選擇其一。
小順子離開,去往宮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荷花池塘邊,靜靜的享受餘下的短暫時光。
醉鄉樓中,她的門,被老鴇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