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桑子鉬全身都長了紅斑,急得老天醫翻遍了所有的醫書。最末憤恨的看了我一眼,「饒是你又給天君下了什麼毒?」
「我能下什麼毒。不過是他昨日喝醉了酒,稍稍的給他吃了些用桃花釀浸泡的果子,誰知會這般。天君也是會如同我們這般散仙一樣得病的?天君有四海八荒庇護著,怎麼會受傷得病呢。」
「天君近來狀況不佳。」
「饒是如此,我便還是先回了凡世,免得他被被我毒死。」
最後一句說得有些咬牙切齒,若不是桑子鉬仗著醉酒靠在我肩上不走能出此下策麼。
在旁的仙碧都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但礙於正懶洋洋靠在榻上的桑子鉬沒發話,都只能低著頭幹事。微微的打了個哈欠,要不是大清早的老天醫火急火燎的將我從床榻上拉起來,我還在於周公下棋呢。
青阮眼明手快的將新沏好的茶端到了眼前,她今日的氣色好了些,饒是讓她嫁給卯日星君我也是不幹的。
「還有呢?」
「別無其他了。」
「應是還有別的,饒是說與我聽聽,讓我學習學習怎麼製毒。」
斜睨了老天醫一眼,優雅萬千的拿起桌子上的糕點吃了起來,「嘖嘖嘖,這可不是您的本質。」
「哪就不是了,製毒這本事一般可都是學不來的。」
「你倒是不怕桑子鉬。」
衝著老天醫努了努嘴,此時的桑子鉬正盯著他的後腦勺看,怎就沒及時發現呢。哀歎的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
過了大半日,都不見老天醫研製出解藥來,倒是消耗了我大半的耐性。聽天兵來報說是東海水君在九重天門外候著,好似是要見青阮。
桑子鉬抬眉看了我一眼,自顧自的看著手上的卷宗,廖若什麼都沒說。來通報的仙童尷尬的跪在地方不知所從,看著怪可憐的,便是與他說,「你便去通傳了天後,只說是天君今日在殿中需要靜養不見任何仙道。」
見他猶猶豫豫的看了我幾眼,又衝著桑子鉬瞧著,饒是不敢斷然的聽信我的。
「想來,我是在九重天上沒什麼號召力的,還是在承華那頭住著自在。」
「就按著她說的去辦。」
最末,桑子鉬黑著臉說道。捏起新晉的糕點又是微微的吃了一口,這個世間應是小圓球起床了,使了個眼色讓青阮特特的拿了份桃花糕去往小圓球的殿中。
老天醫用衣袖試了試臉上的汗珠,只見著桑子鉬手臂上的紅斑越來越多,饒是用無奈的眼神瞧了我一眼,「這九重天上能用來做輔料的物件兒我都試過了,你還是先與我講了,天君這般怎能出去見眾仙道啊。」
「那便是不見唄。」
「今日司戰神君可是要上九重天參見天君呢。」
「就是那個司戰,看在是承華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就與你說了吧,我只是添了少許的蠟燭油。」
微眉淺笑的看著老天醫的臉色又特特的黑了三分,製毒的工序一般而言都是相似的,就要看添加了什麼樣的輔料。
俯身看了看桑子鉬身上的淺然的紅斑,只喃喃了幾句,「也不是很明顯,下次我改進。」
轉眼就瞧著老天醫急急忙忙的拿出藥箱中的東西開始配置起來,獨自在邊上神神叨叨的說些什麼,湊近一聽才發現全是碎碎念,無不是說我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想得出來。
「也不知你制的是什麼毒藥,都能用到天君的身上了。」
「專門給天君配置的,這四海八荒啊,就只有天君才能中這些毒,而且自個兒還不能用術法來調息。」
「真是個磨人的女娃。」
「還不是被你調教出來的。」
「我怎會調教出你這樣高明的徒兒,可別是冤枉了我去。」
低頭嗤笑了一下,拿出絹帕捂了捂嘴,「要不是你說在九重天上無趣就要找些法子來消磨時間,我也不會去學這些製毒的玩意兒。」
「也不是讓你學這些東西的。」
「那還不是給您的生活增加一些樂趣,老是被桑子鉬拉著下棋是多無聊的事兒。」
「這才是你的本性。」
接受到他憤恨的目光,饒是笑得更加的開心。這也不過是狐狸的本性,他饒是不知曉,在初遇桑子鉬的那些年,在荒瘠山的那些年,他是怎麼被我百般折磨的。
看到老天醫額間多了些汗珠,倒也是有些於心不忍,只說,「方子要不要寫,我替你去研磨。」
「怎的,心裡過意不去了是不。」
「好在墨中下些毒,讓你不能去解毒。」
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事先仙碧準備好的毛筆沾了沾墨汁,就往著紙上亂寫些東西,「不曾想,原是連墨都磨好了。」
「那可勞煩你寫下解毒的方子。」
「我可是不會寫什麼方子的,想我這樣的野狐狸啊,就只會無端的生些事情,再添些亂子出來。」
「去去去,還是我自個兒來寫。」
老天醫突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我特特的擠到了邊上,皺著眉看我先前寫下的東西,「這些都是什麼?」
「下次我要下毒的史料啊,要不你拿去先是研究一下。」
「趕明兒,我去司幽府邸躲躲,原是這九重天都不像我能呆的了。」
瞥了他一眼,繼而又坐回先前的座位,慢悠悠的喝起茶來,飄落窗戶的桃花恰巧落在桑子鉬的銀髮上,乍看起來饒是極為優美的。
如此便是發了半天的愣,直到桑子鉬用他低沉的聲音問道,「看了這麼久有得出什麼樣的結論麼?」
「你若是個女子,定是個絕色美人。」
噗的一聲,看到從老天醫的口中噴出了一口水,濺在地上又瞬即的彈開。
「這可是對天君的大不敬。」
「你這樣哪是大敬了。」
「哦?你說,桑子鉬,是要我對你恭恭敬敬還是敵對相待。」
「自然是敵對相待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眉淺笑起來,如沐春風。殿中的仙碧都特特的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像是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桑子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