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寂靜得可怕,越讓人覺得沉悶壓抑。
雨聲一直未歇,很快,大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喜兒仍然沒有生出來,只是躺在床上一直不停的叫著肚子好疼,司徒悅則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相信有夜恆在外,即使魔軍出現,他也有那個能力阻止他們,好讓喜兒順利的生產。
離零點只差兩個時辰……
眼看著喜兒已經虛弱無力的躺下,臉色蒼白萬分,她也異常焦慮,這種情形之下的喜兒,哪裡還堅持得到兩個時辰之後?此時的她,似乎都已經放棄了要生產的念頭,因為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受不了,折騰了這大關天,她已經再也使不上一絲氣力了。
「司徒姑娘,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不適合來到這個世上?」
她喃喃的說道,
「其實這次孩子他爸回來,我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此生還能再見他一面,畢竟現在的世道,我也不確定,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到底是對或是錯,在我肚子裡鬧騰了這麼久,卻始終也生不出來,這就是天意麼?」
語氣裡,皆是辛酸不已。
「喜兒姐,你別這樣說,你再休息一會,堅持住,還沒到這個孩子想出來的時候呢。」
司徒悅此刻,唯有柔聲安撫道。
若是喜兒失去了要繼續生孩子的信念,那麼這個嬰孩能否平安的從她肚子裡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到底是條鮮活的生命,哪怕是個至陰的嬰孩,他也有權利存活於世。
「可是我真的沒有力氣了,也等不下去了……」
喜兒緩緩的側過臉去,
「自從懷了這個孩子起,怪事就時常伴隨在我身邊,當我懷到五個月的時候,孩子他爹就被魔軍抓走了,我原本是抱著萬念俱灰的態度來過著這接下來的每一天,如今孩子他爹回來了,讓我看到了希望,可我總覺得有些詭異……」
司徒悅聽到了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喜兒的直覺或許是準確的。
「你你是指,你的相公回來之後,有很多地方都變得不同了麼?」
她傾身上前,輕聲問道,
「是不是因為歷經了魔界的事情,導致他心性大變,畢竟能從那個地方跑出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喜兒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種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和從前不太一樣了,興許,只是因為經歷過非人的折騰之後,他的心性大變所至吧。」
聊起這個話題,喜兒的表情又放鬆了些,看樣子,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停止了對她的折騰,變得安份些了。
夜恆在外,見何立只是直直的瞪著門口,於是上前說道:「你可以去歇息會兒,這兒我來守著即可。」
「不,時辰還未到呢,」何立搖頭,觸到夜恆的眼神,又解釋道:「孩子還未出生呢,我要一直站在這兒守著,直到我的孩子出生。」
夜恆點頭:「說得也是,初為人父的喜悅感,足以促使你做任何犧牲。」
這使得夜恆不由得想到了湘兒肚子裡的孩子。
那個女人,她陰差陽錯的有了他的孩子,當她要生產的那一天,他是否也會像現在的何立這樣,站在房外一直癡癡的看著,會有那種期盼迎接一個新生命到來的喜悅感嗎?
現在去想這些,他只是直覺的否定。
畢竟,那個在生孩子的人,不是司徒悅,是湘兒,他是斷然也提不起一線興趣的……
而現在,他自何立的眼神裡,感受到的是對那個新生命到來的迫切渴望,但同時夜恆也覺得有些怪異,就是這種熱切的渴望,似乎過於狂熱了些,興許是因為他不是當事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吧……
蘇克帝國的另一個小鎮之上,湘兒正與納蘭絕二人匆匆趕路,一路過來,聽到了不少關於司徒悅的傳聞,可是每當他們趕到那個傳聞中的城市時,那二人又早已啟身去了其它城市,就在這蘇克帝國之內,二人撲了無數個空,也未曾與司徒悅及夜恆二人見面。
「納蘭公子。」湘兒側過臉,看了一眼這個黑衣少年,欲言又止。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多少摸清了一些納蘭絕的脾性,知道他不喜歡拐彎抹腳的人。
「我覺得我們這樣盲目去找,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得到夜恆哥哥,而我現在孕期反應也越來越厲害,我實在是沒有氣力了。」湘兒抬眸,直直地看著他,心下有些不安。
假如再這樣跟著綱蘭絕一直找下去,她的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遲早會被看出來的。
說完,她作勢又是一陣乾嘔。
納蘭絕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你要找個地方住下來把孩子生了?只是現在這樣的時局,萬魔之首已經復活,現在自封為魔尊,而我們現在又在蘇克帝國,正是魔尊第一個要佔領的國家之內,你認為你有多大的機會可以安然無恙的將孩子生下來?假如讓魔尊得知,你這裡懷的可是夜恆的孩子,你猜他又會怎麼做呢?」
他分析的完全有道理。
只是湘兒不敢接話,唯有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全都知道,只是你要帶著我行動,諸多不便,也耽誤了尋找夜恆哥哥的最佳時機,我也可以選擇在這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等你找到他們,再來這兒與我會和,此處靠近蘇克帝國皇城,此時皇城還未淪陷,魔尊也不會有那麼快的速度能夠入侵這裡。」
納蘭絕陷入短暫的沉默,在認真的思考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