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此刻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四處皆是淒涼,無一絲人類存活的氣息。
入眼所處,除了那隨處可見的荒涼,有的只是那艷麗的紅。
屬於魔軍的顏色。
將那名少年安排上了前去釗鐸王朝的馬車,司徒悅與夜恆再回到此處時赫然才發現,方才不過離開一個時辰,原本街上還有人行走的地方,此刻已經寂靜無聲,除了自願入魔界的,其它的都成了一具具的屍體,整個城市的上空,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這樣聞著,司徒悅只覺得胃裡一陣的翻騰……
一定要製造如此之多的殺戮麼?讓如此之多無辜之人鮮血橫流。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這個理念,便是現在的拓跋晟要傳達給所有人的麼?
「這裡已經就要變成空城了。」
立在城門之上,俯看著這一切,看著魔軍的橫衝直撞,此刻,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魔城。
「拓跋晟的動作倒真是快,如此大規模的入侵,他是想以最快的速度佔領整個東方大陸不成?」夜恆抬眸,凝視著夜空,眼裡不禁掠過一抹悲涼,「假如真的讓他得逞,那我此次轉世重生,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原本,應該屬於他的追求才是……
如今卻讓拓跋晟給搶先一步得到了萬魔之首的力量,心裡有一種隱約的害怕,他害怕拓跋晟並未完全被吞噬靈魂,而是還殘存著拓跋晟的理智在內,否則,他與司徒悅如此大張旗鼓的阻止魔軍的行動,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反撲行為,而是放任他們二人這樣下去,他是因為太自信,還是因為對司徒悅仍然舊情未了?
若是後者,他心裡的不安,開始不斷的擴大。
整座城市的上空,除了死寂,再無其它。
「怎會是毫無意義?」
司徒悅揚眉淺笑,看向他,
「你不覺得,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嗎?充滿熱血,充滿了希望。」
這樣的他,才是她真正欣賞的,不論遇到多大的挫折,他都沒有輕言放棄,此次萬魔之首的事情,他亦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去面對這一切,即使他嘴上說著,這些事情他都不會去管,他之所以屢次跟在她的身後,只是擔心她的死活,他嘴硬的不願意去承認,但她明白,他的心境已經隨著時間,開始發生了變化。
屬於沐珩的那種正義感,已經慢慢在的他體內根深蒂固,只是他現在自己還不願意去正視這個問題罷了。
「假如,那個男人的心智未完全消失,他利用現在這般強大的能力,將你搶回去,你會怎麼做?」
夜恆忽閃著著長長的睫毛,突然有些怨念的問道。
「幹嘛問這些無畏的問題?」
司徒悅白他一眼,
「我的個性,你應該清楚。」
她不願意的事情,這個世上,應該還沒有人可以強迫得了。
現在的夜恆如此患得患失,倒真的與沐珩的形像越發的貼近了。
「悅兒……」
夜恆突然凝重的看向她,
「假如真有那樣的一天,我希望你不要以決然的方式去解決,硬碰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的他,足夠強大到俯視這東方大陸之上的任何一個人,也包括你我在內,因為愛你,所以希望你任何時候都可以愛惜自己的生命,畢竟這世上不是每一個愛你的人,都如我待你一般,不論你做如何決絕的反抗,始終都不忍心傷你性命……」
他的話,低低的,帶著真摯的情感在內,使得人無法去忽視此刻他眼裡的執著。
「……」
司徒悅此刻,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任何的話去形容此時聽到這句話的感受,他對自己的愛,傾盡所有,已經不知道要以何種方式來愛自己,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身前,細細的感受著此刻他的心跳聲。
他沉重的呼吸,在她的頭頂響起。
「當然,我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一天發生。」
夜恆抬眸,望向這一夜空之中無盡的落寞,在心底暗自發誓,他一定會親手將拓跋晟從那個位置之上給揪下來,讓他回歸他原本應有的位置,讓他看清楚,什麼是他不可以去肖想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志在必得。
司徒悅長歎了口氣,只是一味的沉默。
這兩個人之間的較量,總有一天會交鋒的,現在的拓跋晟,正在匯聚所有的魔性能量,他暫時是不會與他們二人交手的,若是再放任他這樣不斷的將一個個正常人全部拉入魔道,那麼這東方大陸也即將轉變成為一個只有魔存在於世的大陸。
親眼見證到這樣的情形,夜恆的心,有著極大的觸動。
那麼多的屍體如此真實的擺在他的眼前,且都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平民百姓,魔軍已經是沒有了理智的一群軍隊,他們揮刀刺向的人群裡,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人或是朋友……
此情此景,讓夜恆不由得想到了從前,黑暗神殿最鼎盛的時期,他的那些手下所做的,是否也是這樣的事情?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而這些,又造成了多少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因此,黑暗神殿才會被視為最邪惡的一股勢力,聽到這個四個字,便會為之色變。
這一刻,他真真正正的開始認真的反思,此前的一些所做所為,是否真的有欠缺之處,所以,司徒悅才一再強調,他們之間的信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