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看一眼司徒悅,不明白她為何要替自己開脫,司徒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立在一側,略微尷尬的沖拓跋晟行禮,假如方纔她出招再快一點,讓拓跋晟發現了,不知道現在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而司徒悅她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她現在身體還弱,需要調養,四小姐沒事還是少往這裡跑吧。」
拓跋晟淡淡的看司徒雨一眼,
「司徒將軍近日還好吧?」
「父親惦記著七妹的傷勢,幾次說想來再次探望,又害怕打擾到七妹,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只願七妹能安心養好傷,早日恢復從前的精神。」司徒雨誠徨誠恐的答著,盡量讓自己鎮定一些,同時心裡在打著鼓,她方才果真是太大意了,如此輕易的在司徒悅跟前流露出了這樣的意思,她現在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被司徒悅牽著鼻子走?
「血肉親情,難為司徒將軍如此掛心,那不如你便在宮裡住下,也好給悅兒做個伴。」
拓跋晟見司徒悅一反常態的開了口,直覺這兩姐妹之間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不論如何,司徒雨能讓司徒悅開口,那麼便讓她留下。
「多謝皇上。」
司徒雨越發不安,跪下謝恩。
眼神,不由自主的掃到司徒悅的身上,希望能自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此時,她方才明白一個道理,司徒悅真的不是她單獨一人的力量便能夠對付得了的……
「悅兒……有你四姐在此陪你,你開心嗎?」
拓跋晟上前,輕輕的將司徒悅扶起來,見她仍然是一副病態,氣息微弱,不由有些心急,
「要不要再傳些大夫來替你看看?按道理來說,你服下九轉回魂丹之後,不應該還沒有一點起色的。」
原本以為她會拒絕,卻不料她輕輕點頭。
就讓所有人都認為她的武氣修為已經失去,這樣對她今後的生活應該會有幫助。
司徒雨靜立一側,看著拓跋晟看向她時,眼裡的那種柔情四溢,心裡又有些懊惱,這些男人都怎麼了?一個一個全部都盯著司徒悅,這世上難不成只有她一個女子?
且她此前還嫁給了七王爺,新皇怎會如此想不通,偏生要將一片癡心,付於司徒悅的身上?
拓跋晟請來的大夫,是姜書,拓跋沐珩的老師……
依稀記得比武大會之上,姜書老先生的風采,司徒悅亦明白,此人若是來把脈,她體內那微弱的武氣修為,應該是瞞不過他的。
「司徒七小姐。」
姜書東呵呵的上前,看著她,眼裡又陡然多了一抹憐惜。
這種憐惜,應該是緣自由七王爺由拓跋沐珩到夜恆殿下的轉變吧。
「姜書大人。」
司徒悅衝他輕淺點頭示好。
「經歷過那場戰役,你當時的舉動,拯救了許多人。」姜書上前,看著她,像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慈愛,興許是對拓跋沐珩的喜愛,此時全部嫁接到了她的身上,「藥王谷的吳用,那個固執的老頭子,竟然能願意將九轉回魂丹給你服下,倒是老夫不曾想到的。」
司徒悅垂首,聲音聽上去有一絲無奈:「不過吳用前輩說了,服下九轉回魂丹後,即使能撿回一條命,但今後,便與普通人無異。」
她在賭,姜書是否會賣給她這個人情。
她不願意再牽扯進任何一方的勢力當中,即使她想要恢復所有的武氣修為,那也僅僅是為了自保,若想淡然處之,她若是個弱者,也無法做到全身而退。
姜書撫了撫鬍鬚,伸手執起她的手腕,司徒悅盡量讓自己呼吸更平穩一些,體內那些武氣修為也被她壓制得一乾二淨,但姜書仍隱隱感受到了那些微弱氣流的湧動,觸到司徒悅的眼,清澈透亮。
「有時候,當個普通人好,自由自在,七小姐無須太在意這些得到與失去。」
最終,他這樣說著。
也等於替她隱下了此事。
司徒悅點頭稱是:「多謝姜大人教誨,悅兒自當銘記於心。」
姜書起身:「有機會老夫還會再來探望七小姐,這些時日你只需安心靜養。」
聽到他如是說,拓跋晟的眼裡掠過一抹失望,一個能夠驚艷整個東方大陸的奇才,就這樣隕落了,委實可惜,不過,這樣也好,她沒有了武氣修為,應該不會再想著,要從這裡離開了吧?
待到姜書離開,拓跋晟這又轉過身,目光溫潤的看向她:「成為一個普通人也好,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相信我。」
司徒悅眨了眨眼睛:「皇上,你對弟妹的照顧,委實讓人感動。」
她加重弟妹二字,想讓他明白,他現在是一國之帝,假如老是說這些話,會落人口實。
「只要我拓跋晟想要,不管你是誰,我都會留下你,更何況,七王爺已經不在,七王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拓跋晟走近她,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你只需要永遠的留在我身邊即是。」
司徒雨看到司徒悅眼裡掠過沉重的哀怨,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
面對帝王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卻是那副痛苦的神情,真不明白這個司徒悅的腦袋裡裝了什麼,人家不嫌棄她是朵殘花外加敗柳,她卻如此的不領情……
拓跋晟現在到底身份不同,才在這兒沒坐多久,又匆匆離去。
司徒悅整個人放鬆下來,閉目養神,同時,暗地裡調息,她做這一切,僅有七級的司徒雨是看不出來的,只當她在睡覺。
「司徒悅,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半晌過後,見司徒悅似乎已經睡著了,司徒雨沉不住氣了,起身走到她的身邊,
「現在皇上命我在此陪你,你若出什麼差錯,我就逃不了干係,這一招倒是毒啊,虧你想得出來,是想在宮裡尋求一個依靠是麼?」
司徒悅睜眼,看她一眼,並不答話。
「你倒是說話啊?」
司徒雨出離的憤怒。
「四姐,年紀輕輕就這麼大火氣,你最近腸胃是否不太好?」
司徒悅好整以瑕的躺著,調整好最後一絲氣息,坐起身子來,風起,淡藍的紗幔掀起,拂上她的肩膀,司徒悅垂眸,心底的思念,有些無法自抑的飄到了遠處,夜恆,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久前的藥王谷,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役,大部分藥材都已經被摧毀,吳用見狀,打算放棄這個居住了許多年的地方,另尋新的住所,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孫女,此刻一顆心完完全全的都放在了那個酒鬼身上,不由得一臉的鄙夷:「湘兒,你不和爺爺走,而是要待在這個男人身邊?看著他成天醉得不省人事?」
「爺爺,你不要這麼鐵石心腸好不好?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夜恆只是喝喝酒而已,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這樣下去不管他啊。」
湘兒拚命解釋著,司徒悅臨走之際,曾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他就拜託你了。」
那句話,是個鄭重其事的交待。
同時,湘兒也將這看成是一種傳遞,司徒悅將能夠照顧夜恆的機會留給了她,那麼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只是,在夜恆將那一襲前來攻藥王谷的人逼退之後,眼裡不但沒有一絲欣喜,相反,他變得沉默得可怕,望著此前司徒悅離去的位置,久久的發呆,爾後,便是找來一堆酒開始優雅眾容飲下,他不像一般所見到的酒鬼,將酒當成水一般往自己嘴裡倒,他只是一口一口的在品,每一個動作,仍舊完美不已……
「夜恆哥哥,你就不要喝了,身體要緊。」
走到那個男子身側,輕輕的接過他手裡的酒杯,看他迷離的眼,便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已經醉到了一定的地步,只是他不言不語,酒杯讓她拿開之後,那個身形便歪歪一晃,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湘兒歎了口氣,將他扶起來,用力的往裡拖過去:「假如你要是知道,她為了什麼而離開,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只是她也明白,他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又怎會容忍他此時的安危,是一個女人用她的自由而換來的?這應該比眼下他所面臨的這個打擊要更沉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