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夜恆此掌完全擊出,這方天地,將會重現混沌一片,屆時將會生靈塗炭!
司徒悅知道他體內那強大的暴發力即將呈現出來,縱身一躍,突然直直的撲向夜恆,納蘭絕亦隨在她的身後,他想將她推開,以自己整個身體的能量,聚攏夜恆的攻擊,讓那還來不及曝破出來的能量,在他的體內炸開。
司徒悅與他的想法是一致的,因此,他們對準的是同一個方向,那但是迎向夜恆的雙掌。
這兩個人……
連命都不要了麼?
夜恆的眼裡,劃過撕裂般的痛楚,此時卻已無法收掌,掌心傳遞而出的滾滾熱量,灼熱到無法再控制,欲將此強大的氣流釋放出來。
納蘭絕在伸手的同時,司徒悅亦同時出掌,將他逼開。
絕,謝謝你一直以來,永遠都是這樣為我付出,而此次,我一定要自己來對面,來承受……
納蘭絕的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的長線,他眼睜睜的看著司徒悅飛身上前,伸出雙手,擁住了夜恆,看著她身體之外滋生出來的強大磁場,正將夜恆釋放出來的攻擊波悉數吸入……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得到了靜止,所有人都無法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夜恆的眼裡,似痛楚,似無奈,更多的則是震驚。
她竟然以自己的身體,如此果斷的承受下所有的攻擊!
身體裡的所有器官此刻一定都已經被自己這強大的能量給震得粉碎,她仍然維持著這個姿勢,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際,原來是戀人間最親暱的姿勢,此刻,卻成了她即將消失於世上的最後姿勢……
依然美麗的瞳孔裡,她沒有流露出一絲不捨,有的只是堅決。
司徒悅,在這樣的一刻之下,你都不曾有半點不捨嗎?
「你……為什麼?」
夜恆的眼角,終於染上了無盡的酸楚,看著她的唇角,開始不斷的逸出鮮血,看著她的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
「你想摧毀一切,不如先摧毀我。」
司徒悅艱難萬分的開口。
這種痛,前所未有。
好像有某種力量,正在將她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狠狠的進行撕裂,這種痛,由每個毛孔散發開來,入侵她所有的感官,腦袋裡似乎有無數個碎片在一點一點的拼湊,她不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刻,到底要拼湊出一個怎樣的畫面。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已經開始看不清楚,眼前的這一張臉龐了。
更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有多悲切與絕望。
「我不想殺你……」
夜恆瘋狂的搖頭,
「即使將這天地毀滅,我也從未真正對你狠下過心,為什麼你就是不懂?為什麼你就是要擋在所有的面前,來攔下我的攻擊?這樣你除了讓我得到永生永世的痛苦,你自己又能得到什麼?「
他摟住她此刻輕的像一張紙的身體,眼裡只有木然。
「那邊所站著的,有我的親人,有我的朋友……」
司徒悅在他懷裡,輕淺的睜開眼,費力的想要再多看一眼那個方向。
他的手,捧住她的臉頰,看著她唇角源源不斷逸出來的血絲,心疼萬分的以手輕拭,低頭,吻上她的唇瓣,那股血腥的勝甜,沒入他的唇齒之間,亦有一滴淚,貼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他的能力,他自己清楚。
受下這樣的一擊,司徒悅還可以在他懷裡躺多久,他清楚。
「你若不殺我,將來有一天,我會舉起軒轅劍刺向你。」
司徒悅的意識已經開始不清,她喃喃的說著,雙手想要抬起,已提不起一絲氣力,她現在勉強還能挪動自己的雙唇,身體裡所有的一切,此刻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她不再感到痛楚。
此時有一絲恐慌,假如當她的腦海裡停止思考時,那便意味著,她將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了吧?
「那你就振作一點!」
夜恆將她的身子放直,讓她的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此刻心裡的慌亂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等著那樣一天的到來!你別睡下去,睜開眼睛看看我。」
司徒悅眼皮也抬不起來,氣若游絲的吐出兩個字:「好累……」
她真的好累,不願意再睜開眼睛,也不願意再說話了,她沒有一絲氣力,只想就這樣靜靜的睡下去。
「你殺了她,我要你償命!」
納蘭絕的聲音,平空響起,他像一頭噬血的狼,凝聚他所有的攻擊波直朝著夜恆的方向攻了過來,夜恆抱著司徒悅眨眼間便重新躍至半空之中,平靜的看著納蘭絕:「以你的能力,無法讓我償命。」
「那你便殺了我罷!」
納蘭絕的眼裡,只掠過無盡的痛楚,她為什麼要在那樣的一刻,伸手將他給推開?她明不明白,只有她好,他才會好,只有她安然無恙的存活於世,他才能安心的去做任何事情。
她若不在,他已找不到自己還要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
這樣看著氣若游絲的她,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布偶,被夜恆抱在懷裡,他只覺得心尖之上的痛,已勝過這世間的一切痛楚,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此刻他的感受。
與此同時,重洲與魅影以及玄季學院其它學生紛紛都躍至了三人身後,齊齊看著夜恆。
「本殿下只想陪陪她,你們若非要不識趣過來打擾,那便一個個都受死吧!」
夜恆的瞳孔,冷至極限。
「她不是你的,你將她還給我們。」
重洲雙目噴火,微微張唇,一股金色的火焰,便席捲而至,直衝向了夜恆的頭頂,後者眼皮輕抬,便順利的招來防禦將此火龍給擋在了外,並順勢反擊回去。
「你們……都回去吧。」
這些激烈的爭吵聲,聽到司徒悅的耳裡,讓她異常焦慮,她只想能以這樣的方式暫時平息所有的戰火,假如她的犧牲並未換來想要的結果,那她豈不是白受了這麼大的罪?於是,強撐著所有的氣力,她艱難萬分的說道。
聽到她的聲音,夜恆眼裡掠過一抹欣喜。
方纔已經感受不到她的生命氣息了,此時她又能蹦出這句話來,是否意味著,會有奇跡?在承受了他全力一擊之後,這個女人仍然可以頑強的活下來?
正在雙方人馬韁持不下之際,天際,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緊接著,烈焰與拓跋晟的身形,同時出現,二人出現在不遠處的半空之中,伴隨著陣陣強烈的攻擊氣流湧動。
「說穿了,你的野心真是不小。」
夜恆看著烈焰,唇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以你如今的實力,還需要同釗鐸王朝合作,才可以搶走我的位置?嘖嘖,我到底是太看得起你,以為你這麼多年以來,不斷收集各種靈石,各種丹藥,早已練就了非凡的本領,原來,亦不過如此。」
「殿下,黑暗神殿需要的是個英明神武的掌權者,而非一個用情之深的癡情男人,您懷裡的女人,她能影響到您所有的情緒,有您這樣的聖皇,屬下只害怕,這樣下去,黑暗神殿這些年以來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實力,都會因著您的癡情,而一併褪去,故爾,才有此一策,想必,不會有人怪我的。」
烈焰似笑非笑的看著夜恆,
「這世上果真是沒有完美無缺的人哪,殿下您此一生,最大的敗筆便是對女人用了情。」
倘若不動情,他會是個最優秀的聖皇,亦會朝著他的野心邁進,一統東方大陸,而他對司徒悅用了如此沉重的真心,便是他開始走上失敗的開始……
「烈焰,」夜恆輕喚著他的名字,此刻他揪心的,只是懷裡的人兒,又感受不出一絲存在的氣息,「你現在是想讓我淪為階下囚?還是要我親手將代表聖皇的權杖交給你?」
悅兒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假如一直在這裡消耗下去……
「殿下,都到了這一刻,您仍然思考著的,是您懷裡的女子。」烈焰笑得燦然,他身側的拓跋晟,臉色鐵青,緊緊握著的拳頭在掩飾著他此刻所承受的痛楚。
他的小狐!
怎麼可以是這般資態躺在夜恆的懷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竟是一絲生命跡象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