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望,二人眼裡,都沒有彼此。
各自心尖都住著另外的人……
夜恆的指尖,稍微用力,捏緊了些,寶兒吃痛不已,也仍然沒有吭聲,就這樣任他捏緊。
同樣倔強的神情,他忽而一笑,鬆開了她。
即使是透過寶兒,去將她想像成司徒悅,連這一點,他竟然都做不到……
今後如此漫長的歲月裡,他一個人將如何去面對?
原來那個女人的離去,竟然能將他的整個心都給掏空掉,此時的他站在這裡,彷彿一個沒有心的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似乎有她的地方,才有他存在的意義。
「殿下……您如此在意司徒姐姐,為什麼又要彼此傷害?愛情為什麼不可以純粹一點呢?」
寶兒站起身子,看向他,
「司徒姐姐她現在恨你,是恨你對她的不信任,以及你對她所布下的局。」
見夜恆並未反駁,寶兒大了大膽子,繼續說道:「殿下,您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意,假如您真的愛她,便不能對她有任何隱瞞。」
「不論我做了什麼,最終目的都是讓她留在本殿下身邊,這個出發點就是因為本殿下在意她,過程是如何有什麼重要?結局才是最重要的,本殿下現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結局,所以,很苦惱,僅此而已。」
夜恆揚眉,發表不同的意見。
在他的觀念裡,對愛情的理解便是如此。
他是將來的聖皇,亦會一統東方大陸,為何偏偏會栽在這個情字上面?
父皇說他若不親手了結司徒悅,會招來後患無窮。
假如此話放在五百年前說,他一定不會眨眼便能迅速下決定心,可是歷輕輪迴轉世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面對讓自己心動的女子,他無法下手,亦不願意下手,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那假如將來有一天,司徒姐姐真的與你在戰場之上相見,你會捨得殺她嗎?」
寶兒小心的看他一眼。
夜恆搖頭:「那一天不會發生的。」
因為只要他還在世上多活一天,就一定會把司徒悅抓回他的身邊,讓她大聲的告訴他,她愛他!
寶兒垂下眼簾:「我的力量,對你而言,是否真的很重要?」
說完,她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你現在也飽受愛情的折磨,應該明白想得到一個人卻怎麼也得不到的那種痛楚,你也更明白,兩個完全沒有愛的兩個人將來要永生永世綁在一起生活,那會是多大的痛苦,求您開恩,放我出去吧。」
她已經能夠預見將來的生活,她的每天都將過得如同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生氣……
夜恆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朝他下跪著的女子,眼含淚光,態度誠摯,唇形微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拂袖離去。
「殿下……」
朵雅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淺淺的傳開來,一隻妖嬈的手,輕推開房門,一抹艷麗之極的紅,像暗夜裡盛開的玫瑰,悄然而至。
她的另一隻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以夜光杯盛滿了美酒,緩步上前。
那個倚窗而立的絕美男子,華美的外衫將他整個人融入到那片黑暗之中,屋內這炫爛的燈光,絲毫也無法將他自那片黑暗之中拉到這現實中來。
即使他待她寒如池水,即使他對她始終無情。
但他馬上就要成為新一任聖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就會傾力一博,這是她能在黑暗神殿裡混下去的唯一出路了。
「我知道您不想見我,朵雅只是見您心情不好,想陪您喝一杯。」
朵雅站在他的身後,感受著那種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
「惹您不想朵雅打擾,那朵雅便將酒放下,這就離去。」
見他仍然遲遲未動,朵雅明白再站下去,只會更添他的厭惡,卻在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夜恆突然轉身,目光如矩的看著她,眼神犀利,在她精心妝點過的臉龐之上一路下移,她今日的這身正紅及地禮服,極好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越發襯得她膚白似雪,眉眼嬌俏。
見他如此,朵雅立刻垂下眼眸,一臉的嬌羞狀。
「既然你端來了,便陪我喝一杯吧。」
夜恆的眼神,在她身前掃了幾秒,這才一臉淡然自若的走至一旁坐下,心下有些奇怪,朵雅今日這身裝束,足以讓所有男人噴血,他見了,為何仍是如此平靜如昔,半點興趣也提不起……
朵雅大喜過望,立刻走至他的身側乖巧的坐下,端起酒杯舉至夜恆唇邊:「殿下,請……」
接下來的話,止在唇齒間,因為夜恆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唯有迅速將酒杯挪到自己的唇邊,仰頭,一口飲下。
「你想引誘本殿下……」
夜恆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
朵雅惶恐搖頭:「我不敢!」
「那便拿出你的本事來,讓本殿下看看,你有多麼會引誘男人。」
夜恆微微側著頭,他很想證實自己現在非常正常,沒有因為司徒悅而受到任何影響,既然朵雅過來了,那不如讓她試試。
他這樣說著,朵雅卻遲遲不敢再行動。
現在的夜恆殿下,喜怒無常,這讓她如何敢再輕易去碰壁?
「愣著幹什麼?」
夜恆見她傻坐著,越發的不悅了。
「殿下。」
朵雅俯身,慢慢的貼向了夜恆,聲音裡,透著媚入骨髓的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