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拂亂著她如雲的髮絲,亦遮住她此刻眼裡的悲傷。
夜恆靜靜的看著這樣一張臉,是他日夜都在思念著的人兒,如今,她卻將那柄世間唯一會將他致命的長劍如此決然的舉起,他們之間,再無情意可言。
「司徒悅,既是選擇了這條路,那麼,本殿下便讓你知道,我對你,究竟存了多少不忍與不捨,一直放任你無視本王對你的一番情意。」
他啟唇間,天地已然開始變色,那種磅礡欲出的氣勢,瞬間便有能將此方天地吞噬乾淨的強大。
司徒悅只感受到了一種迫人的壓抑感撲面而來,她揮劍欲擋,卻發現整個人都會被這股強烈的氣流給吹得站立不穩,而她身後所立幾人,儘管腳下都已生根似的想要穩穩站好,卻仍然被吹出了好幾米之遠的距離,唯有她此時仍然頑強的站在原地,與夜恆直視,他的實力她從來都知道強大到不可思議,如今親眼見他使出所有本領,心底仍然不可避免的被震撼到了,她與納蘭絕二人已經好不容易修煉到了天人一階,魅影與重洲二人實力也不容小瞧,他們這樣的幾個人,站在夜恆的跟前,卻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的狂妄不是沒有道理的,在彈指間,他便能將他們幾個給撕成碎片……
「恆兒……你還在等什麼?給她致命一擊,所有的事情都將結束!」
聖皇坐在大殿之內,看著這一幕,氣得對著水晶鏡面大聲喊道,
「你此刻的猶豫,便會替你將來鑄下大錯!」
這席話,司徒悅也聽得真切。
夜恆的眼裡,染上無盡的痛楚:「你仍然要舉起軒轅劍與我戰鬥嗎?」
這個可惡的女人,她到底想怎麼樣?死在他的手裡,她就一丁點也不害怕嗎?還是她吃定了,認準了他就是不捨得下手?
司徒悅拼盡全力,忽而將軒轅劍用力往前一揮,強大的劍氣此刻噴薄而出,形成一個超強的衝擊波,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攻向了夜恆,後者猝不及防,沒有料到她能有如此之強的暴發力,生生的受下軒轅劍的這一擊,身形搖搖欲墜,唇角,緩緩滑下一抹血絲,眼裡的痛楚,越發的深了……
果然,唯有軒轅劍才可以真正的傷到他。
見他被劍氣所傷,司徒悅心裡有些懊喪,她的本意只是要喝退他,不曾想他卻躲也不躲,生生受下這一劍,看他的神情,如此悲泣,想必已經對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都將其摒棄了。
「啊!」
寶兒傳來一聲淒婉的慘叫,她被四個黑袍人團團圍住,且已經將她掌控到了手裡,納蘭絕見狀,奮力要上前去救,卻被更多的黑袍人圍住,一時之間無法脫身。
「聖女如今已經重新歸位,你還在等什麼?殺了這些人,他們都將成為以後你成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若你此刻仍有猶豫,那只能證明你將來是成不了大器!」
聖皇的見到這一幕,激動的自座椅上站起來,聖女重新回到黑暗神殿,那便意味著登基大典可以順利舉行,而夜恆這位新一任的聖皇,必定會將黑暗神殿無限壯大……
司徒悅突然間明白過來,他之所以一再使用懷柔政策,是害怕他們會以寶兒來要挾,畢竟寶兒對於黑暗神殿,可是極其重要的一個人物。
「司徒悅,如今局勢已定,還要繼續下去嗎?」
夜恆眉眼一挑, 淡然的看著她,
「不要覺得我狡黠,更不要覺得我奸詐,利用你的弱點,因為想要贏,就必須這樣。」
他對她的承諾,是發自內心的,也是他所渴望的,可是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他無法去實現這樣一個夢想……只能假到真時真亦假,以這樣的方式對她訴說。
「想必方纔的事情,你已經清楚,這世上能傷你的武器,便是我手中這把軒轅劍,我握著他,還會害怕你嗎?」司徒悅有些怒了,這個男人此前那番情意綿綿的表白,害得她差點就淪陷了,結果不是過是春夢無痕一場,他只是在演戲!
「如此氣急敗壞,是因為你對本殿下有情,本殿下原本想以真情喚醒你對本殿下的愛,死心塌地留在本殿下的身邊,這樣,你對本殿下便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可是如今看來,你的心真是挺硬氣的,本殿下都做到了如此地步,與你在黑暗神殿裡一同對抗我的父王,傾盡一切也要護你周全,這些在你的眼裡,你卻半點也不感動……」
夜恆笑得無盡優雅,
「這次,除了回到我身邊,你已無路可退。」
他欺身上前,瞬間便將她的身形緊緊禁錮於自己懷裡,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即使我說的全部都是謊言,有一句卻一定是真的,那便是我捨不得你死,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有過如此之深的感觸,不願意你從我眼前消失,不想你死在我的懷裡。」
他的大掌,緊緊的圈住她柔-軟的腰枝,感受著她的身形,因為氣憤而在輕輕顫動。
「你無恥!」
司徒悅閉上眼,狠狠的落下一滴淚。
怪不得她面對如此情深似海的夜恆,卻始終無法真正對其敞開心扉,原因就在此……
他不過是在做一場天長地久的戲給她看,他不過是想最大程度的收服她,讓她跟在他的身側,將她身上所學一切,均可為他所用……
這個男人,對他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江山,又怎會是區區一個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