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晟的眉眼,精緻清潤,這樣看著她,彷彿這天地之間,唯有她一人的存在那般,讓她覺得,此時的她是他眼裡唯一的風景。
「太子殿下,這陽光是刺眼了點。」
司徒悅知道此時自己的表現很明顯的抗拒,怕讓他尷尬,沉默片刻之後悻悻的說著,
「不如我們去涼亭坐坐吧。」
語畢,不待拓跋晟點頭或是拒絕,她徑直朝涼亭走過去。
身後的男子,此刻微微揚首,唇邊掛著不動聲色的淺笑,這個小妮子,似乎很怕他啊……
分明所有人都稱讚太子殿下溫潤如玉,謙和有禮,深得釗鐸王朝上上下下愛戴,為何獨獨她會如此呢?
而他也弄不清楚,他心裡對司徒悅這份隱隱約約的期待,到底是對她有多大的好感。
快步跟上她:「悅兒,本太子是不是長了一張很兇惡的臉啊?」
司徒悅錯愕的側過臉,抬眸看向他:「不會……」
知道他一定是因為方纔她的舉動而覺得有些不爽,她急急的解釋道:「太子殿下乃人中龍鳳,自然是優秀出塵的。」
「那你為何見了我會這麼大的反應,似乎生怕本太子會吃了你似的?我有那麼面目可憎麼?」
拓跋晟笑顏如花,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容顏,他忍下了想要伸手去碰觸的渴望。
「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徒悅垂下眼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現在的心境。
原本以為自己能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可是拓跋晟這些舉動,又讓她無法淡定了,這完全一樣的臉,眉眼間說話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轍……
可是這些,她又怎麼能跟他說呢?
「那就坐下陪我喝茶吧。」
話說間,二人已經到了涼亭,立刻有下人上前沏茶,淡淡的茶香瞬間在涼亭內蔓延開來,司徒悅坐在拓跋晟的對面,雙手有些侷促的放在石桌之上。
「七弟要娶朵雅公主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拓跋晟抬了抬眼皮,靜靜的看著她,
「他曾在玄季學院裡當眾宣佈,你將是他未來的七王妃,如今卻要另娶他人,我怕此事對你打擊甚大。」
司徒悅搖頭,表示她非常好。
這樣的打擊能有多沉重?
況且,她並沒有覺得,她必須要嫁給拓跋沐珩,畢竟一開始的初衷,會默許他四處去宣揚,僅僅只是為了能夠與小離恨姐弟團圓。從一開始,她就抱著這樣的心態,因此,聽聞到這樣的訊息,她也並不覺得有多麼痛苦。
只是,心裡那一掠而過的酸楚,卻騙不了自己。
她,多少還是有點在乎的吧?
或者,只是習慣了拓跋沐珩的那種宣示,才會有現在的失落。
「從來都知道,你是個堅強樂觀的女子。」拓跋晟讚揚的看著她,「只是這樣的事情,未免還是讓人感到無盡的可惜……」
司徒悅只是安靜的坐著,聽他繼續說。
「據我觀察,你對七弟,應該也未到情之深處,才會有現在的淡然處之,」拓跋晟終於說到了重點,「不如考慮一下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可好?」
司徒悅眼睛瞪得老圓,不可置信的看著笑得燦然若花的拓跋晟。
他在說什麼?
讓她嫁給他?
因為拓跋沐珩娶了其它女人,所以她必須馬上就要嫁給太子以示她還是有人要的麼?
「你第一次看著我的眼神,讓我至今難忘,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會以那種悲涼哀怨絕望的眼神看著我,正是因為那一眼,才使我一直糾結到了現在,我也不清楚,我對你的這種感覺,是愛,還是其它,但我現在知道,我想守護你,想站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拓跋晟這樣說著,不禁又回想到了初見時的那一幕。
那分明就只是個幼齡少女,已初顯風華,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流露出那般,似是經歷了滄海桑田般長久的時間沉澱,累積了上千年的無奈與恨與怨,才能凝結而成的眼神……
就是這一眼,讓他有些無法自制的沉淪下去。
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個小姑娘為何小小年紀,看著他時會流露出這樣的悲涼。
「我……」
司徒悅正要急著解釋,她現在並未有嫁人的打算,拓跋沐珩的身形突然風風火火的出現,見到正坐在涼亭談心的二人,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在那裡拚命反抗拓跋明陽的安排,這邊廂豆芽妹卻與太子殿下相談甚歡,她難道一丁點也不難過麼?
「豆芽妹!」
拓跋沐珩長腿一伸,跨入涼亭內,坐到她的身邊,再看向拓跋晟:
「太子哥哥倒是會見縫插針。」
瞧著他沒好氣的神情,拓跋晟也不惱,只是淺淺一笑:「連七弟都有父皇替你指婚了,我也該替自己的終生大事多走動走動,不能落於人後,你說是不是?」
司徒悅感受到這兩兄弟之間的氣勢,從前的那種暗鬥,現在似乎已經漸漸明朗化。
而她坐在這裡,極有可能引火上身,於是,她沉默的起身,準備悄然離去,這種事情,還是少惹為妙。
「你要去哪?」
拓跋沐珩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悅兒想去哪裡,是她的自由,這裡可是司徒府。」
拓跋晟伸手,握住了司徒悅的左手,兩個大男人現在同時起身,一左一右,將司徒悅的手腕給抓在了掌中。
「我看你們火氣都挺旺盛,就想下去端點水果上來讓你們消氣。」
司徒悅換上溫和的笑臉,
「你們不必如此緊張?可以把我的手鬆開了吧?」
這兩個人,都在用著極大的力道,險些要將她的手腕給捏碎了……
真不明白,她怎麼又無緣無故的被扯到了他們之間的爭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