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把這幾天傳來的關於她消息的小紙條拿在手上,包括他給她找了大夫,他都瞭解的一清二楚。
他從來不知道她的身體居然虛弱的只剩下半條命了,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和他前去,而非回來。她能回來嗎?她還有命回來嗎?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了,從早上起來雨就一直在下,他的心情也是格外的煩悶著,無論看什麼都是心不在焉的。這段時間裡,他除了看一下賬本,再就是敷藥,練功,想用著這些零散的事情打發掉時間,可是今天,不知怎麼的,他有些心慌意亂起來,一直到晚上,這種情緒還是沒有穩定下來,於是,他決定出去走走,叫來了封齊,讓他推著往暖竹而去。
暖竹,是他與她的房間所在,可是自打她離開後,他極少去,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是待在風竹的書房裡。
還沒走到暖竹,他的腿部膝蓋處像是受到了什麼外界的刺激一樣,隱隱的有些痛,讓原本有些心情煩燥的他心情更加不奈起來,「不去暖竹了,推我去羽塵那裡。」他想要知道他的腿到底幾時能好,五年的時間他都忍下了,可是偏偏就這點時間他就忍不了了。
風塵居,是杜羽塵給自己所在的地方起的一個很雅的名字,一進入這裡,就能聞到淡淡的藥香,仔細聞著,會有一種苦而帶澀的感覺。
杜羽墨任著封齊把他推到了書房的門口,可是顯然杜羽塵不在,不然,書房的門早就打開了。
「我自己進去吧,你在外面等著我!」偏偏的,聞著這藥香,居然能讓他的心神安定下來,他決定進去等他。
進了書房,裡面的陰暗不覺得讓杜羽墨搖了搖頭,他還是喜歡明亮一些的,但是,他也知道杜羽塵之所以把這裡弄的暗一些,是因為他在書房裡種著一些的藥草,而這些藥草也是相當的珍貴的。
杜羽墨自己轉動著輪椅進來,來到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書來想著打發一下時間,靜謐的房間裡好像除了他翻動書頁的聲音再就是……細聽之下,像是一種顫抖,帶著一種哭泣的令人心痛的聲音。
是誰?這聲音聽著讓他的心有些糾結。
四處打量著,發現好像除了那些藥草再無其它活物吧,這裡甚至連只螞蟻都不會爬進來。可是,那些藥草會哭嗎?
想著,揚了揚嘴角,又重新翻看著手邊的書。
但是,那顫抖的聲音好像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爾更勝,越是這樣,越是讓他想起了洪紅離開那開的情景。
猛的一怔身子,他像是看到了什麼,看到了藏在牆角的那盆藥草,像個初生的嬰兒般蜷縮在那裡。
放下手邊的書,他緩緩的轉動著輪椅過去,彎腰費力的把那盤鬼疇搬了出來,用手碰了一下葉子,看到那葉子也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撫摸居然動了一下,而又像是在招喚著他再一次的撫摸,居然枝葉有些散開,想要擁抱他一般。
他看到這盆藥草做著如此的動作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盆什麼?這盆鬼疇活了,長了,它如果要活要長,除非一個條件,聞著鬼疇週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清香,他便知道它喝了多少的人血,越的血越多,它散出來的得氣息越濃,如果是喝著處子的血,那麼,它所散出來的香氣就會很清新。
而這盆鬼疇對他所做出來的親近,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些血應該是與他親近之人的血,那麼除了洪紅,這世上還會有哪個女子會與他如此的親近?
他感覺心頭一陣的悸痛著,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是不是可以正確的理解著洪紅的身體為什麼會如此的孱弱呢?他剛才也在想著為什麼她的身體會如此孱弱呢!
身後書房的門被人的打開,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慢慢的向他走來,杜羽墨手撫著鬼疇,輕聲問著,「羽塵,這鬼疇是用著紅兒的血養大的是吧!」
「是。」杜羽塵早在進來時就看到了那盆鬼疇被搬了出來,想著的也是大哥知道了什麼,所以回答問題也不避諱,直接承認著。
「每一次她去禁地都是從暗道來到你的書房是吧!」他再問著,手上的動作更加的輕柔起來,好像撫摸的不是鬼疇,而是洪紅。
「是。」杜羽塵再一次的承認著,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而且,他相信大哥也一定會發現的,只是時間的早與晚,現在看到了不是正好嗎?
撫摸的手微微的有些僵硬起來,收回來,握成了拳頭。他只當那是洪紅好學,只當是杜羽塵敬她是大嫂,因為她曾經問過關於杜羽塵學醫的事情,那時她眼裡所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崇拜之意,可是現在想來,只怕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為什麼會是她?」轉動著輪椅,杜羽墨的灼灼的瞪著面前不遠的杜羽塵。
「我一共得了四盆鬼疇,可是前三盆,都失敗了,我不會再讓最後一盆鬼疇毀掉,毀掉了,大哥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他的眸光並不閃躲,反而迎上杜羽墨的眸光,好像帶著無比的自信,好像那用著的不是人的血。
是不是自己太愚鈍了呢?他的腿之所以能漸漸的好起來,多虧了她啊!如果不是她一天天的奉獻著自己的血液,哪裡會有他的今天,現在他的腿雖然還不能站起來,但是卻已經有了疼痛的感覺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好的跡象啊!
可是自己做了什麼?他丟了她,棄了她,硬生生的把她推了出去,推到了龍蒼炫的懷裡。他對她又說了什麼?離開這裡,就再也不要回來了,他當初只差丟給她一張休書了。可是有沒有那張休書,他都已經傷了她,她的離開,那份悲痛欲絕的心,只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她現在怎麼樣?」他記得她最後的那段時間裡有心痛的毛病,也是因為取血的緣故吧,不然,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呢?
「不知道,她離開這裡了。」杜羽塵冷漠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