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桑兒姑娘別擔心了。晴明大人會做好一切安排的。到時候你一定可以離開這裡,回到你自己的時代。」彩蝶笑著安慰道,隨即退了下去。
等待很令人焦急。
而我的焦躁不安此刻更加濃烈。
因為,在這個時空裡,我見到了真愛!可我不明白。為什麼真愛一定會是悲傷的結局?
那澄黑的眸子,為何總是讓我揮之不去。卻又和晴明那邪肆的清眸重疊在了一起。難道,他們都是那種癡情的男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漸漸清亮了起來。本來雨雲籠罩著的天際,卻突然滲透出絲絲月光。銀白的月華似乎淨化了周圍的黑暗,發出那耀眼奪目的光芒。晚風柔柔的輕撫著我的髮絲衣裙,好似漣漪一般輕輕展開。
「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麼?明漪已經死了。難道就沒有什麼方法讓他們都不要死麼?」我自言自語著,一旁的彩蝶聽著,卻也只能輕輕悲傷的歎息。
許久,我就這麼一直一直的看著天空上方那輪明月的變化。我知道,月食來臨之時,我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他們呢?
悲傷又在這一刻的思緒下,不自覺的襲來,讓我一時之間彷彿沉浸在無邊的哀意之中。我的胸口奇跡的居然上升起來一種強烈的哀怨憤怒。這是我不曾有過的激烈情感。我不曾想,我居然也會如此的怨,如此的怒!
心中也同時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你為什麼不能做到?你為什麼不救他?明漪已經死了。難道那樣的男子你也要無情的漠視他,讓他去送死麼?
原來我也會這樣啊!
我輕輕瞇起眸子,不敢繼續看那天空上方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而低下了眉目。
而月食也在這個時候,逐漸開始。黑色月亮慢慢的露出了它的妝容,慢慢將這世界侵吞淹沒吞噬。黑色的幽華好似寄居在血色的圈環之中,慢慢展現它冷酷殘忍的一面。冷然,寒烈,淒哀……
我憤然怒視著它逐漸化為一塊墨色的玉盤,高高的掛在天空之上!
那黑色的一輪月,彷彿一隻蛹,快要化出那令人感到最為悲傷的蝶!我此刻似乎能夠看到那一雙人悲慘死去的身影。他們的愛,不能毫無價值。不能。
「明漪,你原來在等我啊!」此時,那熟悉的聲音劃過我的耳畔,讓我突然更加的不想面對他。
他不是真正的蓮見,卻也是蓮見。
因為他和那八歧大蛇的分身望融合在了一起,這樣的融合體,到底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蓮見為何沒有辦法將這分身擊敗呢?
他忽然不解的望著突然悲傷的眼眸,靜靜的吐出了一句話:「你的眼睛真美!」
我忽然慘然一笑。他說的應該是那個明漪吧!他深愛的女子。願意為了保護她,而不惜捨棄自己的他,眼中所看到的,應該是她吧!
這一刻,我居然是如此的羨慕他們。真心的相愛,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心中彷彿找到了永恆的港灣,溫柔的家一般……
我的眼淚居然毫無預兆的傾落而下。
他詫異的睜大了美目,隨後靠近我為我擦拭著眼淚:「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可以跟我說啊!」
我又再一次沉默了。
這麼冰冷的手,我此刻依舊無法再感覺到一絲暖意。
我冷冷的凝視著他,笑得妖艷絕倫邪魅無雙:「蓮見,還是望?不管你是誰,我莫桑兒不會放過你!只有你死,我才能回到屬於我的時代!」
瞬間,他的臉色全然改變,背後立時延伸出一條巨大的蛇頭:「原來你早就看穿了,女人!可惜,你所愛慕的男子早已死去。就在剛才看到你的那一瞬!啊哈哈哈哈!不如我就成全你,讓你再死一次!啊哈哈哈哈——」
我愕然的望著那蛇頭猙獰的笑,眼淚又不自覺溢出滴落。
都是我的錯。我居然非要等到月食的時候……我為什麼不提前戳穿他的偽裝,或許那個時候的蓮見還能見到明漪最後一面,即便那個人其實是我……
「明,明漪……」
「誒?」
我忽然聽到了對面傳來微弱的呼喚聲,那情之真切的悅耳卻又虛弱的聲音,彷彿頃刻間劃過我的心底,讓我的眼淚不自覺更加兇猛。
「蓮見!」我怔怔的望著他笑了,卻忽然見到了他剎那的滿足的笑容,以及黑月下那悲傷的眸,「不,蓮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明漪!明漪沒有死,明漪一直都等待著你啊!蓮見,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你就會見到真正的明漪了!」我朝著他努力的嘶喊,試圖喚起他最後的一點意識。
「啊——」蛇頭忽然好似被人封鎖住,無法動彈,大大的蛇頭轉了一個方位。
我也尋著方向望去,當即便認出了此刻出手的人。
「桑兒小姐,你沒事吧?」晴明縱身飛越而下,來到我的身側,這才放心的轉向大蛇頭,「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陰陽師麼?等等。這種靈氣,這種味道……莫非你是那傳言中最強的法師,安倍晴明?」蛇頭陡然張開大口驚愕道,不住的打量著他。
「晴明,蓮見最後的一點意識還在。讓明漪見他最後一面吧!」我突然拉住他的手和衣袖,悲傷的望著他。
他眸色陡然一黯,隨後默默的一招手,一隻紙鶴立時變化為我的模樣:「明漪,喚起蓮見大人的意識,便能助我將這妖蛇除去。」
明漪望著那不人不妖猙獰的蓮見,心頭宛若刀尖紮著一般,眼淚不住的往外湧出:「大人,我是明漪啊!大人,你出來見見明漪好麼?只要能夠見你一面,明漪就算死了也無怨無悔。大人啊,大人!你不要被它打敗了!大人,明漪在此。明漪在這裡啊……」
蛇頭當即一陣顫抖,好似正在與什麼人做著抵抗一般。
也就是這個時候,晴明一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安撫著微笑道:「桑兒小姐,請你召喚雷電,並將所有的雷電集中在在下所握住的這隻手中。不必擔心會傷害到我。只要你心底不想傷害我,便不會有任何危險。在下相信小姐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