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之後蘇暮綰才猛然想起來,潛修和青貯只說著要陪她一道出來,卻是沒有一個人說過出了水榭之後要去哪兒啊。
眼前著已經出了林子,就要進入連接河濱和元慶的官道了,還是沒有人過來問一聲,讓蘇暮綰無語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心底是怎麼想的,就算不想讓她不高興,也不能這麼蒙著頭瞎轉悠吧。
因為馬車夠大,所以出去青貯和潛修兩個人騎馬在外踏著步子之外,默青、暮秋、良生和陳靖遠四個小孩子都坐在馬車之中,感覺自從出了水榭之後,馬車裡面的溫度就開始大幅度降低,幾個小孩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將驚恐的視線轉向冷氣機蘇暮綰。
「姐姐這是怎麼了?」
暮秋剛問出口,就讓坐在她身邊的默青狠狠的鄙視了一眼,「你這都沒看出來,姐姐這是生氣了。」
換來的是四記冷刀,除了暮秋、良生和陳靖遠的,還有蘇暮綰僵著臉拋過來的一把,默青嘴巴一緊,趕緊用兩隻小手緊緊將嘴巴摀住,很真誠的向蘇暮綰表示不會再亂說話。
剛才蘇暮綰沒有注意到,這會兒見幾個小孩子都挪的有些遠了,知道是她的情緒將這些敏感的孩子嚇著了,也就不想著再和外面兩塊大木頭置氣了,掀了半個簾子,衝著外面喊了一聲。
「去河濱城主府!」
當初和肖媛的相識雖然慘淡相處,但是這些時日肖媛也過來探望過蘇暮綰一次,只是讓錦繡江山幾人的眼刀生生逼了回去,只是走之前百般請求蘇暮綰去河濱的時候可以去她家坐坐。
那一次肖媛過去的時候,蘇暮綰見她身邊的春芽和秋華都不見了蹤影,便是明白了肖媛已經學著克制情緒,也不再那麼輕易相信身邊人說的那些搬弄是非的話了,春芽和秋華以後的生活會是怎麼樣還輪不到蘇暮綰去關心,但是肖媛最近好不好是蘇暮綰可以去探望一下的。
老實說,蘇暮綰也摸不準她對肖媛的心思,猜不透久了,蘇暮綰也懶得去想了,只道是走一步算一步,好在肖媛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驕縱跋扈的千金小姐了,不然蘇暮綰一定扭頭就走。
默青和暮秋也只是在來了之後去過一趟河濱,良生倒是經常去,但是有蘇暮綰在一旁坐著,他就算是再覺得河濱沒什麼好玩的,還是滿心歡喜,至於陳靖遠,這會兒還撲在窗戶上不肯挪出位子來通風之用。
陳靖遠是跟著蘇暮綰到河濱水榭來的,到了水榭之後跟著默青和暮秋兩個人學詩書禮儀已經是感激的很了,自然不會再向蘇暮綰要求什麼,所以這一次出來算是陳靖遠真正的去河濱了,看著一路上差不多的風景,陳靖遠怎麼看怎麼覺得新意,就是不肯和良生一般乖乖坐在位子上。
「靖遠,坐下休息一會兒了,等快到了河濱城門口的時候,我再叫你去看。」
蘇暮綰都發話了,陳靖遠就算再不捨得,也會聽蘇暮綰的話,墨跡墨跡的坐在良生的身邊,但是脖子的還是扭著,腦袋對著外面,不捨得收回視線。
看著陳靖遠這麼歡樂的舉動,蘇暮綰是早就樂歡了,但是擔心笑出聲來會讓陳靖遠好不容易才恢復「原色」的小臉蛋又變色。只是,忍得好辛苦,以至於蘇暮綰隔一會兒就要咳上那麼兩聲。
馬車之中除了陳靖遠本人,只怕其餘的三個小鬼頭都知道蘇暮綰這麼高頻率的咳嗽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馬車之外騎著馬兒優哉游哉走著的潛修和青貯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底著急,擔心是這些天連綿陰雨,讓蘇暮綰的身子又受損了。
恨不得趕緊到了河濱,拖上城裡的所有大夫一一給蘇暮綰診治才好。
所以,蘇暮綰還在咳嗽的時候忽然覺得馬車的行進速度快了不少,心下還奇怪呢,剛才憋著的笑意算是徹底消除了,只是挑開了些簾子看了看外面陰沉著臉的潛修和青貯,不知道外面是誰得罪了他們。
反正不會是她!
蘇暮綰這般想著,又將簾子放下了去。
剛巧不巧就讓側身看過來的青貯瞧見了蘇暮綰因為憋笑別出來的緋紅的俏臉,低聲和潛修一說,兩人更是著急,但是苦於馬車要是再快一些,指不定蘇暮綰和四個小孩子就要飛出去的可能意外存在,馬車只要照著目前這個還算可以的速度往河濱主城趕去。
在馬車之中的蘇暮綰覺得一陣犯暈,本來慢慢吞吞的走著她就只會覺得很舒坦,但是猛的急速之後就是一直這般飛馳著,她的臉又開始抽搐了。
出來之前就說明白了,只是出來走動走動的,但是看看這會兒馬車飛馳的「身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命呢?!
「我要出去騎馬!」
忍無可忍的蘇暮綰,猛的坐直了身子,口中念叨著,隔著馬車重重的吹了一聲口哨,馬車之後一匹沒有繫著韁繩的白色駿馬飛快的踏了幾步,保持著比馬車誇了一丈的距離奔跑著。
蘇暮綰從馬車中探出身子,很不爽的衝著騎在馬兒走在馬車邊上的潛修和青貯,提了裙子踏著車轍就跨上了小白的背上,看的青貯和潛修是一陣心驚。
雖然兩人早就知道小白和蘇暮綰默契十足,但是也不知道這麼玩的啊!
正當兩人呆愣的時候,蘇暮綰坐在馬背上壓好了裙擺,又是一聲口哨響起,小白一聲嘶鳴,歡騰的踏著步子往前面奔去了。
沒幾步就超過了策馬走在最前的天十三,過了一丈的時候蘇暮綰還不忘回頭衝著潛修和青貯喊了一句,「我先去河濱,到時候城主府集合!」
她可不是沒事找事,一看青貯跟著她出門就是有事情要辦的,而潛修,自然是有他存在的價值的,她是想放幾個小孩子出來玩鬧的,但是她要是和四個小孩在在河濱之中逛上一天,想像都覺得會做噩夢,她在決心騎馬先溜走之前可是在身上準備了充足的銀兩,還有一些防身用的霹靂彈什麼的東東,確信自己先跑不會有什麼問題,蘇暮綰自然是讓小白撒開了蹄子趕緊跑。
蘇暮綰覺得已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就是河濱的城門已經遠遠可見了,後面傳來一陣很突兀的馬蹄聲,她已經讓小白放慢腳步歇一會了,哪裡想到會有人追上來的。
回頭一看,正是出門前看到的那個白色的削瘦身影,這會兒看著越發的眼熟了,既然不是青貯這個「叨叨先生」和「貼身保姆」潛修,蘇暮綰自然是不會給追上來的天十三擺臉色的,還衝著天十三揮了揮手臂。
天十三正和馬兒慪氣,臉色很是不好。剛才是跑了有一段時間,但是天十三怎麼就覺得他騎得馬兒特別不爭氣,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跟得上蘇暮綰的步伐,沒過多久,就不見了蘇暮綰的蹤跡,雖然知道蘇暮綰去的是河濱,只會在這條官道上跑著,但是追了這麼久了,天十三都做好回去領罰的準備了,就看見前面白色駿馬之上一抹嬌艷的藍色身影正衝著他連連揮手。
再一看沐浴在晨光之下的蘇暮綰,那叫一個靈氣逼人啊,直讓天十三覺得「仙子轉世」「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一溜子的形容詞有了存在的價值,回過神來一向,臉色又哭了下來。
就衝他剛剛那不尊敬的臆想,他還是回去領罰吧!
看著天十三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蘇暮綰以為他是在沮喪他的馬兒跑不過她的小白,頓時有些不明白是安慰還是炫耀的靠近了些,輕輕拍了拍天十三單薄的身板,笑聲說道。
「你也不用太在意了,畢竟不是所有的馬兒都和我的小白一樣駿馳,也不是所有的主人與馬兒能像我和小白這樣親暱默契。」
天十三聽著臉色更是連連變化,尤其是感受著蘇暮綰拍在他肩上不輕的力道,只覺得死期理他不遠了。
再瞧瞧被蘇暮綰誇獎的小白更是得意非凡,似乎和蘇暮綰安慰天十三一樣,安慰著天十三身下已經有些氣喘吁吁的馬兒,更是高揚的嘶鳴了幾聲,驚得還沒有勻過氣息來的馬兒一陣氣短,差點就跪倒在地,摔著了天十三。
等天十三和他的馬兒都緩過勁來的時候,蘇暮綰和天十三就開始並排列著往城門口走去了。
臨近了城門口,等著臨檢的時候蘇暮綰側過身子打量了天十三一眼,終於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天十三嘴上默了,心中默默的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