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靈聽完郝大膽的敵情介紹,心裡不免緊張起來,張宗昌敢於揮兵向張學良挑戰,果然是有些本錢,而自己的基本部隊第九混成團剛經過惡戰,已經疲憊不堪,郝大膽等投靠過來的張家軍,對張宗昌的毛子兵卻心懷畏懼,不敢和他們硬碰硬的對抗。
郭松靈趕緊命令道:「郝師長!立刻收攏部隊,構造陣地,全力戒備防禦!軍號手馬上吹響集結號!」命令一下,身邊的十幾名軍號手立刻「滴滴答答」吹響了尖利的號音。散落的上萬名士兵聽到軍號聲,紛紛向各自的長官靠攏。
這時鄭虎臣和戚勝光飛馬趕了過來,見到郭松靈,急吼吼的問道:「郭指揮,為什麼停止追擊啦,把部隊撤回來了?」
郭松靈沒有回答,舉著望遠鏡四處觀察,郭松靈目光銳利,遠遠地看到西邊天際有一條灰線,正向郭軍的背後快速繞過來,郭松靈立刻判斷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正在向自己的後方快速移動。
郭松靈立刻說道:「鄭團長!戚副團長!」(戚勝光已經被任命為第九團的副團長。)兩人聽了,趕緊立正,腰板拔得老高兒,兩腿繃得溜兒直,齊聲道:「郭指揮請下命令吧!」
郭松靈命令道:「鄭虎臣立刻帶著第九團主力回防林西城!把那個日本女俘虜也帶回去,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把林西城給我住!」
「戚副團長帶領騎兵營護送步兵營和炮兵營回到林西城後,立刻原路返回來,如果路上遇到敵人的騎兵,不可戀戰。」
兩人一聽不是讓他們追擊,而是回撤防守,不禁面面相覷,正要發問,卻見郭松靈滿臉嚴肅的看著他們問:「怎麼?沒聽清我說的話麼?」
倆人不再敢有二話了,立刻領命而去。郭松靈看著他倆的背影,好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呢,不怕死、不懼戰,執行命令不打折扣,哪像某些人那樣,明明是個膽小鬼,卻吹牛逼叫什麼好大膽!我看改名叫『好害怕』,才是名副其實,來了幾個毛子兵就把他給嚇的差點尿褲子!可憐啊可憐。」
這郝大膽本來也是張宗昌手底下的一員勇將,帶著上萬的部隊,一槍未放,稀里糊塗的就被這郭大仙裝神弄鬼的給擺平了,事後難免心中有些鬱悶;再者,郝大膽在張宗昌手下,張宗昌對他也算不錯,舊情未斷,不願拚死相抗,而且現在即將面對的這毛子兵也確實凶悍,郝大膽內心裡真的很打怵和這些獸兵對陣,一來二去,當得知張宗昌把由白俄兵組成的衛隊旅和哥薩克騎兵旅壓上來的時候,郭松靈讓他去對付,郝大膽不禁流露出畏戰的情緒。
郭松靈剛發現這不良苗頭,便在心裡打著算盤,想道:「要想對抗張宗昌,自己還必須靠這些降兵降將,請將不如激將, 我先拿話刺激刺激郝大膽,讓他知恥而後勇,方能指望這傢伙幫我徹底打垮張宗昌!」於是,郭松靈才說出了上面那一番話。
果然,郝大膽聽了郭松靈的冷嘲熱諷,臊得老臉通紅,把腳一跺,叫道:「郭少帥,俺老郝不敢說身經百戰,也是在槍林彈雨中闖過的,死算什麼!俺怕他個屌球兒的毛子兵!今天俺老郝要不把張宗昌的毛子兵全都給拔毛,俺老郝砍了腦袋給你當尿壺!」
說罷,郝大膽氣昂昂的走了,一邊走一邊揮舞著手槍,大喊大叫的招呼著手下的那些團長旅長,操爹操媽的罵不絕聲。
在郝大膽手下呆過的人都知道,郝大膽處在這種半瘋的狀態,就是真的要玩命了!郝大膽麾下的官兵都不敢怠慢,立刻收攏隊伍,分派人馬,開始挖塹壕,修工事,築起了一道防線。
防線還未成形,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槍聲,越來越急,愈來愈近。郭松靈知道這是張軍強的騎兵偵察連已經和敵人接上火了。正要派人接應時,卻見遠方狂奔而來幾十匹戰馬,馬上的士兵不斷舉著槍回頭射擊,後面黑壓壓的追著一大群張軍的騎兵。
這群追擊的騎兵十分特別,都伏在馬背上,幾乎看不到馬上的人影,那胯下的馬都是高大彪悍,駝頸長腿,跑起來前後腿幾乎拉成直線,速度特別的快,雖然跑在前面的逃兵在馬上不停的回頭射擊,因為馬匹顛動的很厲害,射出的子彈對後面的追兵根本構不成威脅。
一會兒功夫,跑在前面的追兵就趕上了幾個掉隊的郭軍,只見後面那馬側面人影一閃,一些頭戴黑色圓筒高帽,披著的斗篷的士兵在馬背上出現,刀光閃過,前面的幾個郭軍聲聲慘叫,顆顆頭顱飛離身體,無頭的屍身從馬上栽下,沒人控制的空騎馬匹悲鳴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