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謹言確實不是李家子孫。」
又是這句話!已經是第N次了,岳悅怒不可遏,幾乎是彈跳起來,再來個原地轉身一百八十度,面向杜顏怡說出之前想說又未忍心說的話。
杜顏怡在她還沒有說完時臉色已經變了,有心痛、有氣憤、有無奈、有悔恨,還有什麼,岳悅說不上來,只覺特別的複雜,複雜到她想深入的去瞭解那裡包含的每一種意思和形成的原因。
突然,她有另一個想法冒了出來,盯著杜顏怡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問:「是李澤揚bi你來跟我說的?」
她搖了搖頭:「不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是嗎?」岳悅不相信。
他如果什麼都沒有說,他媽怎麼會在大年初一早上就上門民來跟她說這些話呢?而作為老人,思想較年輕人更為保守,他如果不bi迫,她又怎能在她說出後那麼快就接受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做兒媳婦,並把這女人與別家男人生的孩子當親孫子呢?看到自己的養子與親兒相殘,這對她來說是多麼的殘酷,親兒子被養子bi死了,她怕是也有死的心吧?最終卻人前強顏歡笑、人後獨自悲傷,如果不是懾於李澤揚的威迫,她會不痛快的發洩出來?而今天,她還要來為害死自己親兒子的養子說好話,並否認掉親兒子的身份,更無異於挖心剔骨。
李澤揚,你不是人!
岳悅很同情杜顏怡,更加恨李澤揚,如果此時他在她面前,她會做出將其碎屍萬段之舉,儘管那是不容易實現的舉動。
在幾乎聽不見的歎息聲後,重新坐到她身邊,語氣變得溫柔而充滿關心:「你們二老不是一直想著環遊世界嗎?出去玩玩吧!所有的事情,眼不見為淨。」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啊!」杜顏怡也歎息了一聲:「岳悅,你和澤揚像現在這樣,我們哪能安心出去遊玩啊!」
「怎麼到現在,你還要幫他說?」岳悅的同情裡有了些恨其不爭的味道,「他bi你來跟我說,你來了,也說了,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結果,那是我的問題。你讓他自己來找我。」
杜顏怡有些急的申辯:「岳悅,真的不是澤揚讓我來的,他更不會bi我。他對我很孝順的。他沒有……」
岳悅打斷了她的話,冷嗤著:「最初他要我演好兒媳婦的角色討好你們,我確實以為他孝順,但現在,誰跟我說他孝順我都不會相信,什麼事我都看在眼裡,我很清楚。」
「你見到的這個文謹言不是我生的,與李家沒有任何關係,你清楚嗎?」
再一次聽到這句話,而說話的人悲痛中有著坦然,讓人對她的話不能生出質疑,但那明明又是岳悅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的話。
其中,又有什麼秘密嗎?
岳悅的肯定動搖了,向她求證:「你說文謹言不是你生的,那麼,在李澤揚腳受傷那次,我明明看到你在他說要對傷他之人不再心軟時,你臉色變了。而後,文謹言出事,你的悲傷也是很明顯的,整個人都瘦了。如果他不是你生的,你會傷心那麼久?」
「因為那時,我以為他是本應叫李澤信的文謹言,現在我知道了,這個文謹言只是一個與李澤信有著相同相貌的人。」
太詭異了吧,兩個文謹言?其中一個本叫李澤信,另一個又是誰,怎麼又都有文謹言這個名字,還長得一樣?
岳悅頭大的伸手止住了她的話。感受到她眼的濃濃的悲傷。又疑惑了,既然不是她的親兒子死了,她又怎麼仍是悲傷?
天吶,這李家的秘密也真不是一般的多。
岳悅拍著快想暈了的頭,另一隻手擺著不讓杜顏怡繼續說下去,她實在是消化不了那麼多意外又意外的事。
杜顏怡很想把所有事情說出來,又啟動了開場白:「李家確實是複雜了一些,不過,以後不會了。」
「會,一定會,如果你一定要我進李家,肯定會發生很多更複雜的事。」岳悅覺得只有自己把會發生的事說清楚,她才能明白。
當她把對李澤揚說過的顧慮說出來後,杜顏怡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岳悅,你對澤揚的瞭解還是不夠,他不是你認為的冷血殘酷。相反,他是個重情重義重諾的人,他對我和偕銘也是真正的孝順。你所擔心的事,我敢保證,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難道這一年多的時間,自己都是個睜眼瞎嗎?從最初的應聘,到被她揭穿,再一個個目的的顯現,之後,他對她所做的事,難道都是假的嗎?如果親眼所見、親身經歷都能是假,那麼又有什麼是可以稱為真的?
岳悅冷冷的笑了,重複著杜顏怡話裡的幾個詞:「真正?保證?絕對?杜阿姨,你是要跟我講童話故事嗎?我很多年前都不聽了,因為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
一聲杜阿姨,讓兩人的關係立即變得生分起來,氣氛也尷尬得讓兩人都不知該怎麼打破寂靜。
貼耳在臥室門後偷聽的紫蘿忍不住走了出來,往她倆人中間一坐,堆起滿臉的笑跟杜顏怡說:「李大爺的媽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悅兒不想聽,你可以講給我聽的。」
「紫蘿。」岳悅拉住她的衣袖就拽,同時跟杜顏怡說:「你不用管她,她不太正常的。」
「我哪裡不正常了?」紫蘿反把她拉到了陽台上,悄聲的勸岳悅:「你就聽聽她怎麼說的嘛!聽聽又不會死人。對了,你說,你的李大爺是不是真的像他媽說的那麼可憐?告訴我他工地在哪兒,我去給你偵察偵察。」
「什麼我的李大爺?」岳悅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輕斥:「紫蘿,你別再沒事找事了。李家的事很複雜。」
岳悅一直沒有把李家上一輩的恩怨告訴紫蘿,她自是不知,只從剛剛偷聽到的話來理解,不以為然的說:「李家有什麼複雜?不就是李大爺是他們撿的嘛!」
「要是只是這樣就簡單了。很多事是你想像不到的,改個時候我再跟你細說。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