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悅趁他兩橫眉豎眼時,悄悄的向後挪動腳步,正好一輛空出租車過來,她一個招手,坐了進去。
已經看不到那兩人的人影了,才一個短信發給紫蘿:「我已經順利離開,你把車開回來,記著,就你和車回來,那個姓李的,一定要踹掉。」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
紫蘿乾脆把那信息給李澤揚看,讓他自己決定。
「你倆串通的?」冷冷的語氣,差點兒把電話都給冰凍了,紫蘿一個哆嗦,向後退了兩步。
「天地良心,我也不知她把我給拋棄了。」紫蘿就差對天發誓了,他的怒氣很讓人害怕。不過,她也有點兒欣喜,為她的好姐妹欣喜,這個男人似乎對她是動的真情呢!壯著膽好心的建議:「李大爺,你別把她bi得太緊了,慢慢來吧,我覺得,她對你不是沒有感覺。這些天,雖然她以為是時日無多,才會對比較好,但她至少把你列入到斐兒的托孤人之一,說明你在她心中還是有重要的位置的。」
她的話,讓他的臉色有所緩和,點了點頭,「有道理,繼續。」
「呃,這個繼續呢,就是,請你高抬貴手。」
「幹嘛?」
她指了指他擱在車頂的胳膊,不好意思的指指車門:「請你讓一下,我遵照她的指示,把車開回去。麻煩你自己打車離開吧!」
這個意思不就是說讓他不要去見她的嗎?他可不願意,皺眉問:「她不在我身邊,又怎麼能看到我對她的好?」
「她在你身邊的時間還短了嗎?你讓她看到你的什麼好了?欺瞞、哄騙、狂妄、自大,甚至讓她看你和別的女人上床,你說說,這是好嗎?」紫蘿越說越來氣,完全忘記了對他的怯意,戳著他的胸訓斥著:「男人,能做到你這樣無恥,也算是登峰造極了。你瞭解女人嗎?你瞭解悅兒嗎?你知道悅兒受過什麼樣的傷害嗎?你知道對她來說,要怎樣才是關心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說對她好?怎麼好?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發洩完了,才猛然驚覺自己這隻兔子正對老虎發威,心臟驟然停跳了一下,看他並沒有因此想剁了她,又寬慰自己:原來,這就叫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你老虎怎麼了,還不是要在理下低頭?
得意的想著,趁他在咀嚼她的話時,把他的手拿下,快速鑽進了車裡,然後一腳油門飆出去很遠,才回頭看了看仍像木頭的李澤揚,吁了口氣。
「唉,為什麼男人都喜歡死纏爛打呢?」空出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為岳悅擔心的同時,也為自己哀鳴。
回到家的紫蘿就開始向岳悅審問了,醫院誤診、悄悄安排後事、與李澤揚後期會有什麼打算、到底對他有沒有感覺、是不是真的沒有懷孕、想不想為他生個孩子……一個個問題問得她直求饒。
可惜紫蘿沒有半點兒同情心,把她抓到陽台上,關上門,非常鄭重的告訴她一件事:「我發現,你當初偷種的人就是李澤揚。」
這不可謂是一個能引發地震的消息,岳悅的心都差點兒震了出來,頭轟的一下就開始了地動山搖,要不是有紫蘿的及時攙扶,她已經倒在了地上。
好一陣,地震才結束了,看看在地震中還能完好的自己,覺得就是一個奇跡。仍有些虛弱的身體支撐在紫蘿身上,再一次求證的問:「你確定那時的人是他?你從一開始就跟我說你也沒見過那個人的,現在怎麼就能肯定了呢?」
面對她的質問,她也認真回想,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看過那人,應該是的,但為什麼會把李澤揚的相貌與那人聯繫起來呢?是因為他與岳悅的關係非同一般,因為他能給斐兒父愛,因為他長得好看,因為他有傲人的地位錢勢?
紫蘿又不確定的結巴了:「呃,其實,其實,其實我也不肯定,可能是犯了帥哥都一個樣的錯誤審美觀吧?只是感覺,希望是他。」
「感覺、希望是他?」岳悅提高了聲音離開她的支撐,非常穩健的站立前傾對她一聲怒問,想對她動手了,忍了忍,以眼神代勞,也鬆了口氣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希望是他,差點兒讓我去禍害老閻的地府了?」
「嘿嘿,你沒那麼容易犧牲的。」紫蘿略微歉意的笑笑,想了想,卻沒有把道歉的話說出來,碰碰她的手肘,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喂,我說悅兒,你沒發現兒子跟那李大爺長得很像?尤其是那眼睛,沒有遺傳基因,哪能有那麼高的相似度?」
白了她一眼,一副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鄙視,撇嘴提醒她:「你可是多多少少沾了點兒醫,千萬別辱沒了醫學上也承認的巧合。要不是因為長得像這個巧合,你以為能騙過那麼多人?」
仍不死心的繼續誘導:「你就沒有過別的想法?或者、也許、可能。沒準,正好那人就是李大爺呢?」
「是又怎麼了?是我就得嫁他啊?」岳悅叉起了腰,凶巴巴的說:「袁紫蘿,你又犯了給人做紅娘的毛病?當心又一次紅娘沒做成,差點兒成了新娘。」
她的臉紅了,心有餘悸的說:「揭人不揭短的。悅兒,你不能那麼殘忍!」
岳悅才不給她面子的再說實情:「殘忍嗎?是糗吧?」
確實,這對她來說,絕對是最悲劇的事,當年就是因為給人介紹女朋友,卻被那男人當著那女孩子的面給表白了,並立誓非她不娶,還單方面把婚禮都佈置好了,婚禮前一天才告訴她,他第二天要來迎娶她,她才給嚇得連夜逃去外地,再輾轉逃去了國外。
後來,聽說那男人的家裡丟不起那個臉,臨時拉了他家的小女傭補缺。又聽說那男人的精神本就有問題,他家人把那個小女傭改名為袁紫蘿,他也相信了,一直把她當成了她。還聽說,他現在很幸福,已是兒女成雙。
他是幸福了,可她仍繼續著悲劇。
在國外,在又給人做紅娘時,再次被當面表白,直覺的,那男人肯定與國內那個是一路貨色。再加上緊接著來的強烈攻勢,她不得不又逃回來。如果,李澤揚那狂妄自戀的傢伙再摻合進來,她的小命肯定休矣。
不過,她確定,李澤揚是絕對不會對她感興趣的。只要不讓那位很可能已經從國外追來的或許精品或許神經的洋貨找到,過上個一年半載,應該也就跟國內這個一樣放棄她。
有了第一個忘記她的,就會有第二個放棄她的。紫蘿充滿了信心,覺得自己的麻煩會很快結束,不用太操心,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岳悅要不要接受李澤揚。直接把打算說了出來:「我想給斐兒和李大爺做個親子鑒定!」
岳悅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她:「聽說那個不便宜的,你有那麼多錢嗎?別指望從我這兒拿,店裡,你更別指望拿了。」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紫蘿笑意盎然的討好:「我向你借還不行嗎?付你利息,高額利息。等那個王八蛋放棄我了,我就過去把錢取回來。」
「算了吧,我看這個沒之前那個好打發。」岳悅再一次無情的打破她的幻想:「除非你嫁他,否則,你的錢呀,就讓他拿去給別的女人下聘吧!」
紫蘿認真想了想,肯定的點了點頭。岳悅以為把話題岔開了,也就談話結束了,正要推開門,又被她拉住,涎著臉說:「看在我要麼丟人保錢,要麼丟錢保人的艱難抉擇下,你就同情同情我,借我錢,讓我去做親子鑒定。」
岳悅倒吸了口涼氣,扭頭像不認識她一樣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讓她知道她的想法太簡單了:「你不知道你做任何鑒定都只是徒勞嗎?只要李澤揚把他的鑒定報告拿出來一晃,假的也就是真的。」
「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做過?什麼結果?」
「結果就是,斐兒是他親生的。」
「真的?」紫蘿高興的跳了起來,抱住她激動的說:「我就說了嘛,肯定是他。」
「不過,他親口說了,那鑒定報告是假的。」
紫蘿立即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好了,紫蘿,別操心我的事了。」將手搭上她的肩膀,感慨的說:「我們不是說了,這輩子都做好姐妹,都不嫁人的嗎?你再勸我,我就會認為你收了他的好處,要出賣我,出賣我們的姐妹情。」
她的話,她又怎能不懂呢?同樣的歎了口氣,感慨的說:「這世上為什麼要有男人女人呢?真煩人。」
「知道煩人就行了。好好打理我們的店,好好養兒子。」
想想可憐的李大爺在看到那條短信後的落寞失望,於心不忍,又不好勸得太明顯,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繼續利用李大爺?你又不嫁他,這樣好像有點兒不道德呢!」
多年的姐妹又豈能不知她的心思,及早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收起你氾濫的同情心,我警告你,紫蘿,你千萬別把我拿去換你所謂的道德良心。那玩意兒,在你身上是沒有的。」
「也是啊,我們都沒有。不然,也不會去幹偷種這種叛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