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忠站在大殿之外的廣場中,戰戰兢兢的念著趙普洋洋灑灑的上千字的報捷奏折,李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鐵青著臉,很想回頭去質問李弘茂為何不守信用,竟然發兵攻打桂州,但是他卻不能,因為這樣做的話,會將自己陷入被動當中,並且李弘茂是自己的兒子,是大唐的王爺,是臣子,他為國立功,是大唐之幸事,怎麼能分這功該是誰立,不該誰立呢?李璟只好打落門牙吞進肚子中,有口不能言。
李進忠終於將捷報念完,潘佑一見趕緊小跑跪倒在李璟的面前,高呼道:「唐軍萬歲,陛下萬歲!」站立一旁的慶王黨官員也趕緊跟隨,也跟著高呼,中立的官員也趕緊在大殿廣場中央跪倒高呼萬歲,這時太子李弘冀和其他的官員也都緊隨其後,高呼,雖然這裡面有多少不願,但是這個時候湖南內亂已平,儘管是慶王的勢力,但是只要還是唐軍,還是大唐的領土,這些官員哪裡能不高興。何況慶王李弘茂還是大唐的皇子,皇權鬥爭只能算是內部矛盾,而湖南戰事就是敵我矛盾了,就算是李璟心中對此極為不滿,也不敢再這個時候表現過甚,畢竟剛才百官當中除去太子黨和慶王黨之人,那些中立的官員也極為高興,甚至一些效忠自己的官員也是滿臉的興奮,看來是大勢所趨。
李璟畢竟是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了,對於此刻百官的表現是極為清楚的,他睥睨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文武官員,緊緊的盯著李弘茂,李弘茂慢慢的抬起頭來,絲毫不避諱皇帝的眼睛,兩父子就這樣相望著,李璟的眼中露出一絲的不滿和憤怒,而李弘茂的眼睛則是清澈如水,他向李璟微微黔首表示敬意,李璟發出一聲微乎其微的「哼!」聲,不再理會李弘茂。
「眾位愛卿,湖南大捷,可喜可賀,全賴慶王之功,爾等商議一下,看如何加封功臣,犒賞三軍。」李璟大聲說道。慶王一黨極為高興,這可是爭取更大權力的時候,他們這次要利用這個機會為李弘茂奪得更大的機會。正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不管是任何時候都逃不脫這個道理,官場上也是一樣,只見徐鉉高聲奏道:「啟稟陛下,此次平定湖南,功在社稷,全賴慶王指揮調度有方,前方將士用命,故臣以為加封慶王為尚書令,天下兵馬大元帥,冠軍大將軍、湖南節度使。」「不可!」徐鉉此話一出,頓時有人就出來反對,李璟一見有人反對,他點了點頭道:「王愛卿,你說說看!」王崇智禮部尚書,正是徐鉉的上司。
王崇智今年正好四十歲,已經步入一部高官,掌全國學政,儘管這時局紛亂,人人不喜愛讀書,而喜歡馬上取功名,但是每年出之王崇智門下的弟子還是比較多的,佔據了朝廷的一小部分,有著那些學生作為王崇智的後備力量,王崇智可以說在朝中混的是風生水起,再加上此人是十足的保皇黨,深的李璟的信任,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他一拱手道:「陛下,萬萬不可,這慶王要是加封尚書令的話,那麼就有違祖制了!」說完他扭頭對徐鉉說道:「徐大人,你難道不知道尚書令自太宗後,就沒有一個人敢加封為尚書令了嗎?你敢有違祖制?」
「呵呵,王大人,下官就不明白了,加封尚書令就叫有違祖制,那好你告訴滿朝公卿,我朝哪條律法有著明文規定,說不準加封尚書令了?」徐鉉譏諷道,對於這個王崇智徐鉉對其很是不滿意,按學識自己一定在他之上,只是有些資歷,總是目中無人。「你,你,你」王崇智被徐鉉譏諷,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有話也不敢說,如今的大唐標榜的是大唐李氏後裔,但是誰都知道那是假的,只不過是一個口號而已,尤其是最近這幾年,李璟當國以後,已經把奉先殿中舊唐牌位一一的清理出去,全部換成了李昇這一支的靈位,這就標誌著李璟不再希望人們對此時的大唐與原本的大唐聯繫起來,也是向百官們告訴一個信息,我大唐就是大唐,是獨一無二的,不是什麼原來唐朝的延續。
王崇智當時正是幫著李璟處理此事的人,怎麼能不明白李璟的意思,他是不想活在原來大唐的陰影之下,現在徐鉉以此來說,王崇智怎麼能以此反駁呢,畢竟如今的大唐現在才傳至二世,也還沒有人受封為尚書令,怎麼能算?
王崇智不行了,其他保皇黨的官員也開始加入這場加封之戰,當然又是一番唇槍舌戰,鬧的不可開交,都是圍繞著李弘茂該不該受封尚書令展開激烈的爭吵,他們爭吵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在這場大戰中為各自的主子爭奪權力,看是為了李弘茂一人,其實不然,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是不想失去權力,這尚書令職權極大,掌百官政事,是宰相中的宰相,並且地位崇高,威權極重,一旦李弘茂受封,那麼朝中的官員可要受李弘茂所節制了,那個時候李弘茂在朝堂的權力可就要大大的加強了,李弘茂可就當之無愧的成為大唐第一人。
「律法不外乎人情,當年烈祖功勞甚大,也只是右僕射同平章事,而如今慶王要封為尚書令,那將烈祖置於何地,讓慶王何處?」說此話的是齊王李景遂,他原本不願意開口,但是見下面的官員已經躍躍欲試,爭吵不休,無非就是為了手中的權力,李景遂知道,要是弄不好,又是一場無休無止的爭鬥,對於朝廷,對於國家是無益的,於是忍不住指責起徐鉉來。
周宗見李景遂出面說話,他看了一眼李弘茂,見李弘茂點了點頭,於是躬身說道:「陛下,臣以為齊王所言有道理,慶王殿下功勞雖然可照千秋,但是比起烈祖還是稍遜一些,臣以為不如只是加封其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湖南節度使、冠軍大將軍一職,陛下可行?」李璟早已經被滿朝給菜市場一樣的吵鬧弄的很煩,再加上李弘茂無信,奪取了桂州,更何況只要不是讓李弘茂受封什麼尚書令就行,於是一擺手道:「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