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識莫璃的人都知道,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基本表示,莫姐姐要生氣了。如果她問你問題,這時候你最好的表現就是回答『不,不敢,不是,不會』之類,然後迅速的遁了吧。
但是那顆蛋蛋和莫璃不熟,它也還不懂得怕,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確切的說它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一直都是被好好的供奉在道觀裡的,後來落到黑心道士手中,也一直被藏在黑匣子裡,當成化石收藏起來的。
所以它居然很歡樂的說,「是啊,蓉兒是我未來媳婦兒啊。」
莫璃當場有一種要把這破蛋砸碎了的想法:丫的,一隻、一隻……動物,居然看上她寶貝女兒了!
不過片刻後她又再次危險的瞇了瞇眼,笑瞇瞇的對那蛋蛋說,「行啊,想娶我們家蓉兒,那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首先呢,你得變成人形才可以,其次呢,蓉兒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可千萬千萬不能輸給蓉兒喔,一定要事事比她強,比她厲害,永遠都是第一名,否則一定會被她看不起的丟到垃圾堆裡去的。」
那顆蛋自此將莫璃的話當作座右銘,時刻以這句話為唯一標準,於是後來就……
嗯,這是後話,先保密。
今晚的事情,莫璃自然也沒有對東方璟說,只是回到屋子裡後,告訴東方璟,那顆蛋,半個月以後的晦日那天就會孵化了。
蓉兒知道以後異常開心,幾乎每晚都是抱著它睡的。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晦日那天就到了。
這一天,蓉兒幾乎都呆在房中,將那裝著蛋蛋的小窩放在窗前的桌上,自己就這麼雙手撐著下顎,盯著它直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
莫璃和東方璟也極為的期待,只是有了海底古城之行後,兩人也知道這顆蛋裡孵出的應該不會是騰蛇了。那一晚,莫璃將她當時夢裡與那三眼女子的事情告訴了東方璟,東方璟聽後無限唏噓,說這幾百年前的倉翼國是在極盛之時突然迅速的衰敗了,不到一年,國家四分五裂,而子民也大多得了莫名的疾病死去,但在史書上並沒有記載原因。甚至,關於倉翼國的許多資料都不翼而飛。
現在想來,也許正是和這三眼女子被鎮在塔裡有關。那樣生生被迫與自己的愛人、與自己的孩子分離,她的怨念應該是極重的,否則不能保持幾百年,還能將莫璃引去,以夢境的方式告知當年的事情。
這倉翼國,也許就是在她極怨的時候被下了詛咒,才快速的消亡了吧。
而這樣一位傳奇的、擁有強大能力的女子,產下的孩子又會有什麼驚人的能力和表現?兩人閒暇時候也曾隨意的聊過,但最後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一切,還要等著這個孩子親自為她們解答了。
至於那三眼的女子,雖然她額上生眼很怪異,但到底是個人,怎麼會生出一個蛋來?或許,也只有以後慢慢從這個孩子身上來解開謎題了。
夜幕很快降臨,沒有月色的夜晚,顯得異常漆黑濃重。為了防止嚇到府中的其他人,莫璃和東方璟商議過後,帶著蓉兒和那顆蛋去了後院裡飛兒和大鵬的院落。
蓉兒剛剛得到這顆蛋的時候,不過初夏,如今已經是金秋時分,夜裡晚風涼爽至極。
三人在院子裡圍著石桌坐下,桌上鋪了一張軟墊,墊子上放著那小窩,窩裡是那顆蛋。
「娘親,蛋蛋變紅了!」才坐下不久,蓉兒就指著那蛋開心的道,東方璟和莫璃連忙一看,果然,那蛋發出的紅光,比他們見到的幾次都要耀眼的多,簡直就像一顆紅色的小燈泡一般,亮眼至極,將不小的院子照的一片通紅。
「幸好我們在這裡,比較偏僻,若是在蓉兒屋裡,這紅光一定會嚇著府裡的丫鬟們了,這簡直像妖怪要出世一樣。」莫璃俏皮的偏首道,東方璟微笑的看著她可愛的模樣。
一會兒,那蛋蛋浮起來了,而三人耳中開始聽見極其輕微的窸窣聲,彷彿什麼東西踩在沙地上一樣。
莫璃和東方璟對視一眼,知道是蛇群來了。
果真,不過一分鐘的時間,眼前的場面壯觀的叫人心顫:無數只的蛇,比起之前他們所看見的所有蛇加起來還要多,浩浩蕩蕩的,不斷從院子的四面八方湧了進來,極其整齊的按照種類,圍著莫璃三人,齊齊的面朝著桌上的蛋蛋。
蛋蛋的紅光愈來愈亮,也浮的越來越高,那些蛇齊齊跟著仰頭,不斷的貪婪的吞噬著它散發的紅光。
卡嚓。
輕微的、卻極其清晰的聲音傳入耳朵,這是蛋殼裂開的聲音。
而隨著這一聲裂開,無數條密密細細的裂紋開始出現在蛋殼之上,從裂紋裡透出的紅光更加的亮眼炫目,濃稠的彷如鮮血一般。
東方璟輕聲的驚歎,「六神獸之中,青龍和騰蛇皆是戰神,尤其是騰蛇,因為蛇的血是涼的,沒有溫度,所以他更為冷酷,愈發殺人不眨眼,簡直是個魔頭,是以騰蛇身上籠罩的乃是血戾氣息濃重的血霧,在山海經記載的上古爭鬥之中,那蚩尤戰神據說就是騰蛇轉世,因為這上古六神獸乃是在天地伊始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更為古老的神物。而你看眼前的這隻蛋,和我所敘述的可有幾分相似?會不會,那三眼女子其實是神裔一族?」
「神裔?你是說,那種半神的族群?人神結合以後產下的後代?」莫璃微訝的應到,一邊看向那浮在半空的蛋。
「嗯。或許,那整個倉翼國其實都是半神。你還記得那壁畫嗎?畫中那些人與天空漩渦裡降臨的怪物戰鬥之時,那些人是浮在半空的,有些有翅膀,有些沒有。而騰蛇,是有翅膀、會飛的神獸。而你也說那三眼女子的棺木乃是極其珍貴的陰沉木,可見她的身份地位很高,我想,她所在的家族,應該是除了皇族以外,血統最純正的一族。也許,她才是最正統的神裔後代,騰蛇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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