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點頭,因為說不恨那是騙人的,剛見面時,他想殺她的慾望那麼強烈,十七又不是傻瓜,此時說謊話只會挨批!
「那是我欠你的。」
懷裡的人搖頭,「我只是十七,再也不是無心,你無須覺得欠了我什麼……」這世是她十七欠了獨孤邪,而非他欠她。
「你真的這樣想嗎?那為何、為何……」到了口的話說不出,獨孤邪懊惱的蹙眉,他想問,既然不當自己是無心,又為何要跟靈君走?為何一聽到久塵出了事,就慌了手腳!
「哥哥是我無法捨棄的一部分,你別要求太多。」在他腰上狠掐一把,十七嘟囔道。
「夫人,別掐我啊,真疼。」
看著十七在他懷裡巧笑,他心中的溫暖開始膨脹,他已經不再是孤單一個人,從此之後,十七隻是他一個人的妻!
「獨孤邪,以後我會補償你的。」傷害無法彌補,那她就好好的補償他,滿足他想要的一切,這也是十七喜歡一個人的方式。
聽出了十七話中的誠意,獨孤邪輕笑,「你不覺得要換個稱呼嗎?不要總是連名帶姓的喚我!你可以叫我夫君,或者是邪……」
揶揄的口氣讓十七困窘,被獨孤邪抱在懷裡一陣子,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時間倆人竟然沉默,許久之後,獨孤邪才試探的叫了一句:「十七?」
他以為十七已經睡著了,今夜……他本來就沒有要和她洞房的想法!
她輕嗯一聲,燭光已經被外面吹進來的風熄滅了,獨孤邪起身去把窗子關上,屋裡面很暖和,因為放了暖爐,將幔帳一層一層的放下,他重新抱住了被褥中的十七,「早點睡吧,明日我還要進宮面聖。」
黑暗中,有的只是倆人平穩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在這寂靜的新房內,有一個小小聲在他耳邊響起,,「邪……」
感覺到十七往他懷裡蹭了蹭,他聽見小到不能再小的親暱叫喚,身子如被鞭策了一下顫動,「十七……」
從她口中喊出的親暱……就是比元香從那張嘴裡叫出來的好聽!
似乎洗刷了他的罪惡和惡夢!
十七!無論在何時,我都可以問心無愧的對世人,說我愛你!
你呢?
月升半空,十七不知是為何,十分嗜睡,竟然沒發現身邊的人輕輕的掀開被褥,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悄悄地走了出去,如鬼魅竟然沒發出一點聲響,外面的雪停了,獨孤邪披了件狐裘大衣走出去。
黝黑的天空中,群星閃閃,新房外的小院裡一片寂靜,平坦的雪地上只留下了屬於獨孤邪一個人的腳印,冷風輕輕的吹著,雪地中行走的人,臉色異常蒼白!
直到走出院子,他還是忍不住猛咳,白色的手帕死死的摀住嘴,他加快了腳步,生怕自己的咳嗽聲被新房中的人聽見!
「王爺!王爺。」另外一邊趕緊有人迎了過來,將獨孤邪扶住,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身青袍的司馬傾,他也知道獨孤邪在忌諱什麼,趕緊帶他離開。
「王爺,這是藥。」到了司馬傾的屋子,他先是給獨孤邪倒了一杯水,給他漱口,那條白手帕放下來後,上面全是黑血,看得司馬傾是膽戰心驚,心裡也是心疼首領。
司馬傾遞給他的藥只是可以壓制一下毒性的,暫時性的不會發作,獨孤邪吃完藥後,臉色更是煞白,修長的手指僅僅抓著身上的狐裘衣,手腕上青筋顯露,司馬傾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知道每當首領喝下藥時,都要忍受極大的痛楚。
許久許久……還不能消停,如果可以,他想從首領口中得知下毒人,帶著兄弟們去絞了他,滅了他!
「不能和夫人說,知道嗎?」不知道過了多久,獨孤邪緩過一口氣來,才轉身對司馬傾說道,藍眸中全是倦意之色,他輕輕的靠在牆邊。
他不想十七為他擔心。
燭光下的司馬傾微微點頭,他眼瞳一縮,眼看著獨孤邪要走回去,他連忙叫住:「王爺,陸哥他飛鴿給我,說他今夜已經趕來了聖浦西了……」
「大哥?怎麼這麼突然?」獨孤邪沉重挑眉!
司馬傾輕吐了一口氣,「陸哥說、他說王爺要享福了,也不叫上他,說……說王爺有了夫人就不要兄弟,所以他厚臉皮的……帶著阿東兄弟來了!」
連司馬傾說得都不好意思,陸哥對王爺似乎有些不敬了,他不是當中人,不能理解陸淞和獨孤邪的手足之情!
除去十七,陸淞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可以為陸淞做任何事情!
他搖頭輕笑:「想必大哥還在記恨上次我將他趕走的事情……」
不是不想陸淞來逍遙王府,而是怕他還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想要傷害十七,所以不想他們處在一個屋簷下,陸淞何時才能明白他的苦心,他只有一年時間了,不想再風風雨雨,只想和十七安安穩穩的過完一年!
他是自私的!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只剩一年壽命,他很貪婪,明明知道自己所剩時日不多,卻還想和十七在一起,短暫的日子也奢望,等他死去後,或許十七會為他難過……
他還是希望和她在一起!
「大哥來了,你接待一下他,把他安排到西苑的廂房中住下。」在司馬傾點頭額首之下,他緩緩走出這屋。
回到新房中時,十七沒有醒來,如小貓般蜷縮在厚厚的被褥中,彎著腰睡得很香,獨孤邪回來時又漱了口,不想十七聞到那股苦藥味,摘下狐裘披風,重新回到被窩,沒有立刻將十七擁在懷裡,因為他剛從外面回來,身子太冷,而十七……有些畏寒。
從來不知道十七會睡得這麼死,她安靜的睡顏,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
這一夜,他沒有闔上眼,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