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越恩將輪椅滑到斯荊南床邊,抓住了他有些涼的老手,英俊的臉掛上了許久不曾展露的笑容。斯荊南看著這個又愛又恨的兒子,眼裡堆滿了淚水。
「爸……我知道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斯越恩一手托著斯荊南的手,另一隻手不斷的在上面撫摸,彷彿是在最後的祭奠他們的父子之前。但是他比誰都清楚,親情是永遠無法割斷的聯繫,儘管他和父親早就遺失了曾經的君子之交,儘管他和弟弟早就因為愛情淡忘曾經的兄弟情深,但是他知道,每個人的自私只是因為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並不會真的希望至親的人消失於這個世界,到一個再無法與自己相見的地方。殘喘於生死邊緣的父親讓他認識到了這一點,儘管這樣,他還是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希望他離去。
「您這樣做,是想讓爾嵐可以解脫痛苦,有脫離斯家的資本!」
斯荊南沒有異議的看著兒子,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但是爸你沒有看清,困住爾嵐的不是金錢,而是她自己的心。她對方家的責任讓她走進這裡,她對我的愧疚和對越澤的愛都讓她無法離開這裡。她這輩子注定,要在斯家忍受一世的痛苦……」
斯越恩說的雲淡風輕,眼裡卻茫然的流下淚來。
「丫頭,迷路了?」
「你是誰呀?」
「路人甲!」
「那路人甲,可否搭你的車回市區?」
「榮幸之至!」
「住哪裡啊丫頭?」
「放我在前面路口就好!」
「男朋友放你鴿子了?」
「我沒有男朋友!」
「剛好我的女朋友中偏偏沒有你這個類型的,又剛好你沒有男朋友,如果還有一個剛好你不介意成為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做我的女朋友如何?」
「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老天能給你機會重新活一次。因為人生苦短,而你的人生,卻白白浪費了二十八年!」
「丫頭,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等你的身邊只剩下一個女人,你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斯越恩不禁回憶起和方爾嵐第一次見面時樣子,那時候的他們並沒有想到會將彼此囚禁在這樣一個牢籠中無法自拔,向來風流不羈的他在遇見了方爾嵐後終於明白了一個女人得含義。一個女人會讓人的心變得糾結疼痛甚至是開心時,都格外的莫名其妙。那是眾多女人所永遠無法給予的東西,當他領悟到這一切後,他以為他將與這個女孩開創一段愛情,開創一段斯越恩從不曾體會過的感覺。於是在那場舞會上他霸道的說你一定是我的人時,一個更加霸道的聲音打斷了他。
「其實她已經是我的了!」
那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以敵對的目光相視。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他看著自己的腿,再重來一次,他還要這樣選擇。既然從開始就注定萬劫不復,那麼就讓他們永無止境的折磨下去,也好成為彼此生命中根深蒂固的痕跡,哪怕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