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似乎有涼涼的東西落在自己的臉上,幾乎是一瞬間,柯米米看見的是男人迷茫的雙眼。
「雲大哥,你醒了!」
這難道就是風大哥所說的,他清醒的時候嗎?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他的眼睛裡似乎並沒有東西。
可是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回答她的意思,眼神定定的望著她,想要伸手撫摸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
「是我弄的嗎?」
她明白,他說的是她身上的傷。
「不,不是,怎麼……會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得,別管這個了,雲大哥,你餓不餓?我幫你做了好吃的,柯米米伸手從旁邊拿過來做好的食物,都是雲逍遙愛吃的,放到他眼前!」
「滾,滾,給我滾!」
突然間,他開始大吼,只是一揮手,食物已經散落了一地,砰啪的響聲,好似她碎落了一地的心。
「雲大哥,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她試著去撫摸他的臉,卻被他一口咬住手指,鑽心的疼痛襲來,卻固執的不肯抽出來,直到男人自己鬆開口,已經是血淋淋的一片。
「滾,滾,給我滾,滾!」
男人只是喃喃著這幾個字,看向她的眼睛充滿了厭煩和不屑,呼嘯而來的掌風一次次將她單開,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不,我不走,我不會走的,無論你怎麼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用盡全力吼出這句話,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點點撿起散落一地的碎片,連割破了手指都沒有察覺,只是盲目的撿著……,彷彿是在收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男人依然在吼叫著,只是在看到女人不斷淌出的鮮血時,聲音似乎變得更大了,直到風行他們趕過來……
「柯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今天又一大早就起來給盟主做飯!」
「我沒事,包紮一下就好了,皮外傷,風大哥,我要在這裡陪著他,你們先去休息吧。」
「不行,我不同意,這太危險了,萬一盟主他再……。」
「不會,他不會的……。」
斬釘截鐵的打斷他要說的話,柯米米表示自己心意已決,風行長歎了一口氣,只能帶著悔意離開。
「又睡著了嗎?雲大哥,最近你好喜歡睡覺啊,每天都在睡,這樣也很累吧,我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輕輕的靠著他的身體,撫摸著他傷痕纍纍的胸膛,一點點的上藥,小心翼翼的包紮,只要他咕噥一聲,柯米米就會緊張的不知所措,生怕弄痛了他。
幾乎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才上完了藥,看著被自己包成粽子的雲逍遙,柯米米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眼淚早就佔據了整個眼眶,輕撫上他蒼白的臉,顫抖著描繪著屬於他的輪廓,自責,痛苦,內疚,折磨的柯米米簡直透不過氣來。
「風大哥,幫他打開鐵鏈吧,求你!」
「不行,這個絕對不可以,柯小姐,我什麼都能答應你,就是這件事不行,我知道你心疼盟主,可是盟主他現在還沒有恢復神智,一旦打開鐵鏈,後果不堪設想,甚至連你的生命都會有危險的。」
「不會的,不會,昨晚……昨晚他整晚都沒有發作。」
「只是一晚上,或許他只是累了,柯小姐,至少你……應該為大家的命負責。」
「那……至少……至少讓他可以躺在床上,好嗎?」
他累了,他一定是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可是每天這樣被鐵鏈支撐著,他怎麼能睡的好呢?
「好吧,……可是盟主他萬一再發作,你一定要大聲的喊我們,知道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風大哥。」
誰知道,鐵鏈剛一打開,雲逍遙就瘋狂的發作起來,近身的風行和藍副使,顯然不是對手,沒幾下就被摔在了地上,從未見過這樣的雲逍遙,暴虐,無情、黑眸裡透著冰冷的氣焰,柯米米幾乎是大喊著衝到正要對風行出手的他的眼前,阻止他造成更大的傷害,眼看著一掌就要向她劈過來,柯米米幾乎是閉著眼睛想要就這麼承受,耳邊是風大哥的呼喊,是不要嗎?還有呼呼的風聲……可是,似乎等了很久,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睜開眼,幾乎與他呼吸可聞,然後整個人被緊緊的揉進懷抱裡,緊到似乎要融化在一起……
那一晚大概是雲逍遙睡的最舒服的一晚上,不斷有人擦著他額頭上的汗,有哪裡在隱隱作痛嗎?為什麼好像越來越明顯了?
「雲大哥,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皮蛋瘦肉粥,來張口……,你不要那麼著急嘛……慢慢來……,對,……小心燙到舌頭……。」
雲逍遙清醒的時間,大部分都被柯米米用來幫他補充營養,她意外自己能用足夠的耐心把食物一點點餵進他的嘴巴裡,儘管男人從沒有回應過她,儘管身上的傷已經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直到她發現,十根手指,卻無法拿起一個碗……
「柯小姐,再這樣,你會被盟主折磨死的。」
這句話,風行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她,卻只是笑,然後依然我行我素,沒辦法,他只好用和對付雲逍遙一樣的辦法讓她休息……
「盟主他不肯吃,把餵進去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是嗎?是不愛吃嗎?你去問問廚房柯小姐都會做什麼食物給盟主吃,然後讓廚房照著做一遍。」
「還是不吃嗎?」
「盟主他,似乎只吃柯小姐喂的食物!」
風行一陣心悸,即使變成了這樣,盟主他,還是喜歡柯小姐的吧,最起碼潛意識裡是……,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月聖羽受了重傷,危在旦夕的事,那她一定會不顧一切趕回去吧,那盟主怎麼辦?他的情況好不容易好轉了一點,一旦柯小姐離開,盟主恐怕又會立刻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想想就覺得可怕,可是如果不說,萬一月聖羽就這麼死去,那他似乎又很對不起柯小姐,到底要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