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綾突然抓住了心童的手,眼裡都是淚水,她的手在抖著,那種痛苦已經感染了水心童。
「我很難受,心童,我想死……」
「姐……」
水心童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了她,拍著她的脊背。
水心綾的肩頭無法遏制的抖動著,她失聲哭了出來。
「我什麼都沒有了,費振宇不要我了,我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我找不到我的親生父母,他們也不要我了,我還剩下什麼,你告訴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是的,姐姐,你還有我們……」水心童試圖安慰水心綾。
「你們不是我的親人,你們都恨不得我趕緊消失,我妨礙了你們,是不是?」
「不是,姐姐,不是的。」
「是,就是,他在樓下,帶著婚紗,那些婚紗好美,可惜不是給我的,是你的,都是你的,還有鑽石花冠……」
水心綾瞪大了眼睛,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尖刀,她咬著牙齒,憤恨地笑了起來。
「我要死在你的懷裡,讓你沾染上我的血,因為你搶了我的愛人!」
不等心童意識到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尖刀已經刺進了水心綾的腹部,血飛濺在了心童的身上。
「不要啊,姐姐!」
鮮血之中,倒下了姐妹兩個,當水太太和費振宇,還有水先生跑上樓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受傷的到底是哪個了,走廊裡都是噴濺的血跡。
費振宇一步搶到了心童的身邊,將心童抱了起來,向樓下衝去。
水先生將心綾抱了起來,隨後跟了上去。
客廳裡掛著五套雪白的婚紗,桌子上是美麗的鑽石花冠,在殷紅的血跡中顯得那麼潔白無瑕。
水太太跌躲在二樓的走廊裡,她麻木了,直到身後傳來了孩子哇哇的哭聲。
「媽咪,媽咪……嗚嗚嗚……」
「小澤!」
水太太回身就小澤抱了起來,希望孩子沒有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兩個男人衝到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受傷的那個是姐姐水心綾,水心綾抱著必死的心裡,傷勢十分嚴重,送入了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
司徒燁處理好了公務,心裡總覺得惶惶不安,他竟然強烈地想見到兒子小澤。
這種心情支配著他,他開車出現在了水家的大門外,很意外,水家的大門四敞大開。
下車走了進去,小澤坐在草坪裡哭泣著,一個傭人在一邊哄著他,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孩子還是不停地哭著。
水家的人呢?小澤這樣哭,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照看他。
司徒燁疾步地走到了小澤的身邊,伸出雙臂,小澤認識這個叔叔,他撅起嘴巴走過來,撲入了司徒燁的懷裡,仍舊低聲抽泣著。
司徒燁被孩子的哭聲弄得六神無主,他不知道怎麼照顧小孩子,更不知道孩子這樣哭,是不是傷了哪裡,頓時緊張了。
「為什麼哭?媽咪呢?你哪裡痛?」
「不知道,他們都走了,沒有人要小澤了,小澤很害怕……」
「別怕,有……叔叔在呢!」
是因為害怕?司徒燁終於放心了。
「叔叔不走,陪著小澤。」小澤不再哭了,趴在了司徒燁的肩頭。
「不走……」
司徒燁抱著小澤向客廳裡走去,身後的傭人一直跟隨在他的身後,他冷聲地詢問。
「人呢?」
「都去醫院了,太太剛走,所以小少爺一直哭。」
「去醫院?」
司徒燁猛然轉過身,一雙銳目看向了傭人,傭人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銳利的目光,馬上低下頭,解釋著。
「大小姐和小小姐不知道怎麼受傷了,一大早就送去了醫院,到處都是血,很嚇人!」
「心童!」
司徒燁心中一震,目光看向了客廳裡雪白的婚紗,費振宇很奢侈,婚紗上都鑲嵌著水晶,他怎麼將婚紗拿到水家來了?這種場面對於水心綾來說,是何等的刺激。
想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水心綾傷了心童,血是心童的……
他的心陣陣揪痛,小澤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領子,不肯鬆手,他抱著小澤就向水家大門外走去。
傭人一看急了,大叫著追了出來。
「先生,先生,你不能抱走小少爺!」
司徒燁無奈地站住了,他看了看兒子說:「叔叔去看看媽咪,然後將媽咪帶回來好不好?」
小澤原本不想下來,聽司徒燁這樣一說,馬上同意了。
傭人膽怯地將孩子抱了過去,飛快地向客廳裡跑去,似乎司徒燁是個搶孩子的惡賊一般。
「鎖上門!」
司徒燁對著水家的傭人大聲喊著,他不想這個時候,小澤出什麼危險,傭人應著,出來將大門鎖上了。
醫院裡,水心綾正在急救,水心童已經清醒了,她爬了起來就衝到了手術室的門口,她萬分自責地看著亮著燈光的手術室門,低聲地啜泣起來。
費振宇臉色蒼白,他垂著頭坐在長椅上,對水心綾雖然沒有感情,但他沒有想過會出這樣的狀況,鮮血讓他突然清醒了許多。
同時,費振宇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水心綾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他的婚姻充滿陰影,永遠也得不到幸福,那是一個肯豁出命來陰險的女人。
司徒燁匆匆趕到了醫院,他詢問了一個護士,才知道受傷的是姐姐水心綾,水心童只是受到了驚嚇而已,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水心童不知道手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她害怕手術室的燈光突然熄滅,更害怕醫生走出來告訴她,水心綾沒有希望了。
她麻木地在走廊裡來回遊走著,直到她撞在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上,溫柔的雙臂環住了她的臂膀。
「別擔心,她會沒事的……」
「燁……」水心童心中一陣欣慰,她輕輕地伏在了司徒燁的懷中,只是一分鐘,她就推開了他。
「離開這裡,大家都很疲憊,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你們再發生衝突。」
「我知道,心童,只要看到你沒事,我就離開……」
司徒燁飛速地在心童的面頰親了一下,才轉過身,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水心綾受傷狀況嚴重,闖過鬼門關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四點以後了,她仍舊呼吸微弱,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裡監護。
她的意識已經清醒了,只是術後的疼痛折磨著她。
站在玻璃門外,水心童能清晰地看到姐姐怨恨的眼神。
因為水心綾受傷,婚禮一直推遲了兩個月,費振宇懊惱萬分,但是他又害怕水心綾再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
水心童除了醫院,就是水家,來回奔波辛苦著。
工作上,她已經請了長假,這種恍然若失的心態,讓她無法走上T形台,她的輝煌似乎停留在了法國巴黎那個美麗的清晨。
她不再接司徒燁的電話,姐姐出事,媽媽強烈的反對,讓她不想再糾結在這種煩惱之中。
和費振宇的婚期雖然推遲了,卻沒有取消,選定了婚紗之後,她開始等待著兩個月後那不可逃避的一天。
費振宇的辦公室,他已經一周沒有出現在醫院了,他厭惡看到水心綾悲慼的表情,他的前妻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包括費振宇父母的。
如果不是水心綾的瘋狂行為,他現在就快當新郎了,而不是繼續擔心司徒燁的陰謀詭計。
拉開了抽屜,他拿出了水心童的照片,憤恨地說。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和你結婚,司徒燁不可以,你的姐姐也不可以,假如她輕視自己的生命,我也無能為力。」
看著心童的面容,費振宇淡淡地笑了起來。
與其說和心童結婚是夙願,還不如說是一種勝利,不管哪種感覺是什麼,他現在很滿足,得意。
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他就可以得到她了,一輩子不放開。
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費振宇滿腦子都是水心童輕盈脫俗的樣子,從她很小的時候,他就在看著她,愛慕著,一直到她長大成人……
以前費振宇對女人的理解,是真、純、美,現在他對女人的理解已經不同了,也許是經歷水心綾,還有那些妓女,他變得有些沉迷墮落,他更希望水心童在床上,能夠奔放、熱情……
眼前浮現的景像一閃,是水心童撲入司徒燁懷中失聲哭泣的樣子……
他憤恨地扔下了照片,閉上了眼睛。
「你到底跟了多少男人……」
他突然覺得痛恨,手裡的鋼筆應聲而斷,想像著那些男人壓著他的心童,瘋狂深入的樣子,他的心由高空瞬間跌落,摔得他心情全無。
感情一旦出現了裂痕,就算修復,也是破損的。
費振宇已經無法再用那種純情的心對待心童,他甚至在想他的新婚之夜,他一定要讓水心童知道,他是她所有男人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也許你會後悔為了這一個億出賣了你自己……我期待著那一天,你最好別裝出委屈的樣子……」
突然桌面的電話響了,費振宇順手接通了。
「報告副總裁,一個叫魯妮楠的女人要見您。」
「不見,這個名字我沒有聽說過。」
「她說她是南方來的,曾經在三年前認識水心童,這次知道您和心童小姐要結婚,特意來慶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