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停了下來,大眼睛憤怒地眨動著。
「你是大壞蛋,我要媽咪!」
「你還敢罵我!」水心綾瞪大了眼睛,握緊了拳頭。
「大人就賴皮,你明明先罵了小澤是小混蛋的,我為什麼不能叫你大壞蛋?」
小澤理直氣壯,毫不示弱,就算體力上他打不過水心綾,他也不會認輸。
「你!」
水心綾揚起了巴掌。
小澤可不會吃眼前虧,他飛快地向客廳的大門跑去,當他看到了進門的水心童時,飛快地撲了上去,大聲地歡叫著:「媽咪,媽咪……」
「小澤……」水心童激動地俯下身。
「媽咪,水心綾要打我!」
小澤不叫水心綾為媽咪了,更不叫她大姨,而是直呼其名,他討厭這個女人,每次都欺負他,還動手打他。
「有媽咪在,她不敢……」
水心童俯身抱住了兒子,剛要抱著他站起來,就覺得一陣噁心和眩暈,她的身體一個前傾,卻被一隻大手摟入了懷中。
「心童……」
司徒燁支撐住了她,她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抱得動孩子。
水心童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異常複雜,他真的關心她,可是她卻不能再撲入他的懷中,他是水家的敵人,不再受到歡迎。
「我自己可以……」
水心童掙脫開了他的手臂,將兒子鬆開了,倚在了門框上,她閉了一會兒眼睛,眩暈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小澤看見了司徒燁,馬上高興了起來,拍著手大叫著:「是壞蛋叔叔,壞蛋叔叔來了,他要和我比打水槍!」
司徒燁有些尷尬,他俯身摸了一下小澤的面頰,心裡突然難受了,他讓這個小男孩兒遭受了什麼,那就好像他當年一樣,只不過他沒有失去親人。
可是他太小了,他還沒有能力辨別是非。
「叔叔今天不能和小澤打水槍。」司徒燁真不忍心拒絕他,小傢伙看起來十分真誠和期待。
「為什麼不能?」小澤抓住了司徒燁的手詢問著。
「因為……」
司徒燁抬起了眼眸,才注意到客廳裡每一雙瞪視的目光。
顯然司徒燁在水家門口的出現,讓客廳裡的人都警覺了,第一個反應的是水哲辛,他瞪大了眼睛,怒斥著司徒燁。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想看看,我有多淒慘!」
司徒燁拉開了小澤的手,站起了身,冷冷地看向了這個男人。
「我原本應該叫你一身大伯,可是你不配,是,我是來看看你有多淒慘,多落魄,多倒霉,我甚至想大笑三聲!你最終還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當年的二十萬讓你逍遙了這麼多年,你該知足了。」
「你……」
水哲辛摀住了心臟,他低下頭,他十幾年做了什麼,他心裡最清楚,現在被突然提及仍覺得難受,他黑心地害了司徒一家。
司徒晨曦的屍體衝上了沙灘,他坐車去看了,遠遠的,他不敢走近,似乎那屍體能突然跳起來,將他掐死一般。
那時的他,活在一種難以想像的痛苦之中,讓自己的老婆出賣色相,爬上那個男人的床,他的心又懊悔又難捨。
曾經一段時間,水太太說什麼也不肯去了,她說她不能自拔了,她瘋狂地愛上司徒晨曦……
嫉妒讓水哲辛癲狂了,他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誤,是司徒晨曦一直企圖佔有他的女人,所以才會讓他的老婆變心,於是他拿到文件後下了狠手。
現在看到這個年輕人,他好心虛。
「你是他的兒子……」
「是,我叫司徒博,你認識我的……」
司徒的聲音冰冷,這個姓水的男人,很小的時候經常出沒司徒家,還抱過他,可就是這個男人,也害了他。
「是的,我認識你,這算是報應嗎?你既然已經看到了我的淒慘,現在可以走了!」水先生頭上青筋直冒,指著門外,驅趕著司徒燁。
司徒燁並沒有離開,而是看向了虛弱的心童。
「很抱歉,我要帶走水心童,除了她,我對這裡一分鐘也不會留戀。」
顯然司徒燁的話,讓所有的震驚了,帶走心童?
事到如今,水心童竟然還沒有離開這個男人。
水先生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女兒,法國這幾天,心童一個電話也沒有,甚至打不通她的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否知道司徒燁要報復,卻沒有通知家裡的人。
這種疑惑的目光刺傷了水心童。
水心童看著爸爸,又看了看司徒燁,用力將司徒燁向門外推著,他來水家做什麼?都已經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要刺激水家的人,這個混蛋,他是不是已經壞得無可救藥了。
「你走,你馬上滾開,我不會和你離開的。」
「你會走的,我等著你……」
司徒燁萬分冷漠,無論任何人說什麼,他也不會放棄這個女人。
站在一邊的水心綾激動地看著水心童,憤怒地質問著。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你是不是打算和他一起坑害水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報復?」
「沒有,我沒有!」
水心童的身體倚在了牆壁上,她的雙腿已經站不穩了,被姐姐這樣質問,水心童的心都顫抖了。
水太太可憐女兒,她走過來,將搖搖欲墜的心童扶到了沙發裡,母女兩個依偎在了一起。
司徒燁憤怒地看向了水心綾,他們這是第幾次見面,他對這個女人的印象惡劣極了,他憤怒地瞪視著她。
「如果心童對水家的愛能少一點,單薄一些,我就可以直接將她帶走了,而不是站在這裡聽你的冷嘲熱諷!」
「哦,那麼說,你很愛她了……」
水心綾走到了司徒燁的面前,不禁有點佩服自己的妹妹了,好一個勾人的狐狸精,竟然連這個男人也勾引到手了,費振宇,司徒燁,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的妹妹轉,唯獨她冷冷清清。
她輕蔑地看著司徒燁,這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知道嗎?水心童曾經的經歷,一個齷齪的酒吧男人強/奸了她,還將囚禁了好幾月,天天被人玩弄……
「呵呵,司徒燁,你當她是寶貝啊……」
水心綾掩著嘴笑了起來,似乎水心童是個骯髒不堪的女人,她接著輕蔑地說:「知道嗎?她將初。夜給誰了?一個骯髒的酒吧流氓,她在酒吧間裡喝醉了,被一個男人強。暴了三天,然後呢……在水家別墅和男人鬼混,還和那個男人私奔,廝混了三個月有餘,看到小澤了嗎?」
水心綾傲慢地走到了在地板上站著的小澤身邊,一把抓住了小澤的手腕,將他強行拉到了司徒燁的面前。
小澤似乎有些生氣了,張開了小嘴巴對準水心綾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水心綾尖叫著鬆開了手,大聲斥罵著。
「你這個酒吧流氓的小野種,你爸爸根本不是費振宇,是個大流氓,臭無賴,你是你媽咪被人強……」
不等水心綾說完,司徒燁大驚失色,他一把將喋喋不休的水心綾猛推了出去。
水心綾想不到司徒燁會突然推開她,她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司徒燁看著地上的水心綾,思緒一下子亂了,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水心綾繼續說下去,只那一句就夠了,他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他驚愕地看向了一邊站著哭泣的小澤,這是他的兒子,他的親生兒子。
兒子……
司徒燁的眼睛已經定格了,齷齪的酒吧流氓是誰,當然是預謀已久的司徒燁……
剛才水心綾接下來要說的話,讓他憤怒了,他絕對不會讓水心綾繼續胡說,在兒子弱小的心靈上種下不良的印象。
他雖然不是個好男人,卻一定是個好爸爸。
小澤的眼睛裡還是紅紅的,淚水辟里啪啦地掉落下來,看得司徒燁的心都疼了,他的兒子在哭,鼻涕已經流了下來。
「小澤……」
司徒燁掏出了手帕,擦拭著小澤的鼻涕,孩子哭得更大聲了,小傢伙回頭看著水心童,這個時候,他只要媽咪。
小澤揉了一下鼻子,撲向了水心童的懷中,心童無奈地摟著兒子,她恨姐姐的無情,更恨自己不能告訴小澤真相。
孩子的爸爸不是流氓,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水心童知道再隱瞞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悄然地看向了司徒燁。
司徒燁的眼裡竟然閃動著淚花,那是水心童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司徒燁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有滿足,欣慰,也有遺憾和苦惱,他覺得自己虧欠心童的太多了,對這個孩子,他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曾經八歲的他,走出了孤兒院的大門,孤單地小身影走在大街上,他感到無助、害怕,甚至想大聲哭泣。
在偷竊的那段日子裡,他的內心有無數的反抗和掙扎,但是為了生存,他沒有別的選擇。
家對於他來說,是多麼奢侈。
現在他竟然有了兒子,一個可愛的小生命,他就在他的前面,小鼻頭都是紅色的。
「他是我的……」
司徒燁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