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童怎麼樣了,他驚恐地看著雪白的房間,這是高檔單人間,沒有心童的影子……
南楓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司徒燁覺得冷汗直冒,他顧不得痛了,一把揪住了南楓的衣領子。
「告訴我,她怎麼了?她是不是死了!」
司徒燁的眼睛紅了,假如心童死了……他該怎麼辦?
他親手……他看著自己的手,痛恨地握成了拳頭,鼻腔裡一湧,酸澀讓他的眼眶溢滿了淚水,心童,他不能失去她。
南楓推了司徒燁一下說:
「不會吧,她只是傷勢比你重而已,你這個傢伙,就那麼恨她,希望她快點死嗎?」
「你的意思是……」
司徒燁回過了神,眼睛仍舊是紅紅的,作為男人,從很小開始,他就經不知道淚水是什麼滋味兒了,如今它的鹹澀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傷感。
「沒死,只是狀況很糟糕,那麼快的速度,她當時好像沒有護住頭部……」
南楓歎了口氣,無法形象當時的狀況,他的心都是揪痛的,重症監護室裡,他見過心童,卻也只是遠遠的,沒有勇氣走到她的身邊。
「你,南楓,你說話什麼時候婆婆媽媽的,真是……」
司徒燁握緊了拳頭,真想給他一拳頭。
「為什麼你會和心童在車上,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你是男人無所謂,她一個女人……」
南楓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過問,但是司徒燁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厭煩透頂了,若是愛,就好好保護她,若是沒有感情,就遠離她,為什麼這樣糾纏不清,差點害了心童。
「你不會明白的……」司徒燁低聲地說。
「不明白,不明白什麼?你這樣折磨她是為了什麼?」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我要去見心童!」
司徒燁掙扎著要下床,腿部的巨疼,讓他的渾身冷汗直冒,看來他傷得也不輕,想去看心童是不可能了。
「心童……」
司徒燁痛恨地捶著病床,他真的想想去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好,心童頭上流出的鮮血仍舊讓他心有餘悸,難以釋懷。
「我能看出來,你也很喜歡水心童,想見她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真的想不通,你要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麼,她遭受的已經太多了,她還是個不過剛20多歲的女人而已。」
南楓想到了心童的孩子,那個一直隱藏著的秘密,水心童是個可憐的女人,誰來同情她殘忍的遭遇,這個壞蛋傢伙究竟為了什麼不依不饒。
南楓不耐煩地將一個蘋果削了皮,放在了司徒燁的手裡:「要是她死了,我都不會放過你,你這個白癡變態狂!」
「我什麼時候能去看她……」司徒燁默然地說。
「一周以後吧,你的腿現在不能動,她有家人陪著,你要是去了,一定不受歡迎。」
「我不期待受到歡迎,我只想看到她。」
「看到又怎麼樣?只會讓心童更加煩惱,你還是少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吧!」南楓鄙夷地說。
「我真希望,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也許我可以為她做得更多……」
司徒燁看向了窗外,正綠的梧桐樹寬大的葉子在驕陽下搖動著,一直鳥兒歡叫著,飛上飛下,那種自由讓他好生嚮往。
水心童一直渴望自由,可是自由之後,又陷入了另一層枷鎖,她愛她的家人,所以注定他們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注定他永遠帶給她傷痛。
報復還將繼續下去,只不過,司徒燁想放慢這個腳步,也許是因為心童的那聲聲懇求,還有她在蘆葦蕩的妥協。
司徒燁痛苦地吸著鼻子,為什麼是交易,為什麼不能是真心,假如水心童拿出真心給他,他也許早早就會收手。
現在呢……完全不同了,他見到了水先生,見到了水太太,當年合謀害了他爸爸的惡人。
眼前的一幕仍舊難以忘記。
水太太赤。裸著身子,躺在爸爸的身下,張狂地享受著身上男人的一遍遍的猛衝,她叫著,笑著,毫無羞恥可言,她白皙的大腿不停的搖晃著,好看的腳丫在空中招搖著……
她是心童的媽媽,她是無。恥的蕩。婦。
大著肚子,就要臨盆的媽媽,看到了那一幕,她悲憤地轉身,下樓的時候摔了下去……
「水心童,不要阻止我,那樣你只能更加受傷!」
司徒燁憤恨地閉上了眼睛。
每天司徒燁都在打聽心童的消息,每天的結果就是一樣的,她失血過多,身體虛弱,頭部受創,處於昏迷之中。
到了第三天,司徒燁實在不能忍受了,他一定要去看看水心童,南楓沒有辦法,將司徒燁弄上來輪椅,在腿部撕裂的痛楚中,司徒燁終於看到了水心童。
隔著玻璃,她靜靜地躺著,毫無聲息,她依然需要氧氣才能維持呼吸。
南楓歎息看著撫摸著玻璃,憐惜地看著心童:「在夜鶯島救了她,她就像現在這樣一直躺著,好像熟睡著一樣,但是她的高雅和美麗,卻沒有因為沉睡有一分的減少……」
在南楓的感歎中,司徒燁避開了目光,他轉動著輪椅,難以掩飾眼中的哀傷。
「我不想看了,我要回去,帶我回去!」
回到了病房,司徒燁將輪椅移到了窗前,自言自語地說。
「不要再接近我……不要……」
他捏住了額頭,陷入了痛苦的自責中。
一周以後,司徒燁康復了,辦理了出院手續,但是他沒有馬上離開。
他走到了心童的病房前,他看到了水先生和水太太,心童已經醒了,但是因為頭部受到了重創,需要繼續住院觀察。
醫生說她的狀態不太好,淤血的壓迫,會讓她出現間歇性昏迷,也就是說,她清醒後,可能很快又會陷入昏睡的狀態,但是她的記憶卻完好無損的,也就是說,她還記得車禍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個懇求……
司徒燁走進了病房,先向水先生道歉,說自己不是有心的,當時路況有點差,他的視線出現了盲區。
關於他和心童的爭執,他一個字也沒有提及。
水先生因為和司徒燁有合作關係,所以表現得很客氣。
倒是水太太,對司徒燁怒目相視,因為這場車禍,她的女兒不但受了重傷,還成了媒體關注的緋聞對象,連他們進入醫院都被記者圍攻,這讓這位美婦人發怒了。
水太太的美貌沒有因為歲月流逝有有所減少,秀美的五官還能讓司徒燁依稀記得她在爸爸身下嬌喘的樣子,她的眼神迷離,呼吸急促……
這個女人還幸福的活著,可是……另一個女人卻死了。
司徒燁輕蔑地目光看向了水太太,似乎在他的眼裡,這是一個不知羞恥,渾身赤裸的女人。
水太太厭惡地看著司徒燁,對他輕蔑的眼神激怒了,這個年輕人一點禮貌也沒有,見到長輩要這樣的眼神對視嗎?
「以後,你不要和我的女兒在一起了,你差點害死了她!」
「媽……」
心童拽住了媽媽的手,明顯感到了司徒燁的憤怒,車禍是心童造成的,與司徒燁無關。
水太太回身安慰了心童一句,馬上扭頭憤怒地看向了司徒燁。
「好了,你趕緊走吧,我看著就煩!」
水先生很尷尬,對於妻子的指責表示了歉意,他雖然也覺得這次車禍很過分,但是介意生意上的往來,也不好得罪這個大客戶。
「心童沒事,你還是忙你的吧。」
「我走了……」
司徒燁的目光瞥過了水太太,看向了水心童,水心童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想出院可能還有很長時間。
水心童將目光移開了,在高速公路上的舉動,她知道自己瘋了,他要將她逼瘋了,說愛他,他認為是虛假的,她還要怎麼辦?
死亡也許不是最好的辦法,卻是最無奈的辦法。
至今心童仍能以理解,這個男人到底是迷戀她的身體,還是她的人?
一直到車禍發生的一刻,司徒燁也沒有承認那個故事的真實性,但是心童心裡裝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司徒燁低下頭,轉身向病房外走去,迎面費振宇捧著鮮花走了進來,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很明顯的,他們互相懷有深深的敵意。
費振宇推了一下眼鏡,痛恨地握著拳頭,冷漠地從司徒燁的身邊走了過去。
司徒燁目光也異常冷峻,邁開大步出了病房,就在他剛轉彎的時候,病房裡傳來了水太太的驚呼。
「心童……叫醫生,我的天,她又沒有反映了……」
司徒燁再能走出第二步了,他飛快地轉身,向病房衝去,病床上,水心童面色發青,身體僵直,已經不省人事了。
病房裡的人亂了,幾乎忘記了如何快速叫來醫生。
「心童!」
司徒燁卻沒有那麼慌亂,他伸手向牆邊的按鈕按去,那麼巧,費振宇的手也伸了過來,兩個人的手撞在了一起,仇視的目光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