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殘忍的,讓費振宇肝腸寸斷,他最心愛的女人,遭受了非人的羞辱,而他卻和罪魁禍首過著夫妻的生活。
「都怪我,我該在婚禮那天時刻和你在一起的,我看到了度假別墅裡的一幕,痛恨和嫉妒咬噬了我的心,我不能捨棄你,卻又嫉妒難當,假如我能真正包容你,我就會在休息室裡陪著你……」
費振宇的腸子都悔青了,那天他走到休息室的門口,想進去陪著心童,可是想了想還是退了回去,婚禮雖然照常了,可是他的心卻已經回不到過去,那一幕時時刻刻地糾結著他的心。
「我從來也不曾怪過你,也許每個男人看到了……都會覺得難以接受,是命運將你、我分開了。」
「不要再隨便換男人,心童,你還是你……」
隨便換男人,顯然,心童沒有承認司徒燁的真實身份,已經讓費振宇誤會了,可是這種誤會也沒有什麼不好,一個這樣被折磨的女人,還期待什麼真情厚愛嗎?
「我有我的生活,現在這樣的,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水心童淡淡地笑著,很多女人在人生最寶貴的被瘋狂奪走後,陷入了痛苦的深淵,迷醉一樣的生活麻痺了神經,何嘗不是一種解決辦法。
費振宇回過頭,默默地看著心童,他猛然地站了起來,他撿起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著,穿完了,他回過了頭,愧疚地看著心童,他錯了,他錯得離譜,心童抬起了頭,她在費振宇的雙眼眸之中,看到了痛苦的血紅。
費振宇走到了心童的面前,手搭在了她的肩頭,水心童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這種觸摸,讓心童有些驚恐,費振宇無奈地放開了手,深吸了一口氣,將悲傷嚥下喉間。
「休息吧……」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費振宇輕輕地整理著床單,替心童拉上了被子,大步地走到了門口,將門打開了。
打開門的那一刻,他低聲地說。
「婚禮上的鑽石花冠是我專門為你做的,也只有你配得上它,它永遠屬於你。」
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水心童茫然地看著房門,想著費振宇剛才的那句話,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跳下了床,跑到了窗口。
她不要,她不要那枚鑽石花冠……曾經屬於她的,現在已經沒有了意義。
在藍色別墅,剛聽到司徒燁說起這個真相的時候,她痛恨水心綾到了極點,發誓要將屬於自己的要回來,要將費振宇搶回來。
可是現在,她的心態已經完全改變了,她不想要回那枚鑽石花冠,更不想讓費振宇的那些憐憫和同情,她只想要回屬於自己的名譽。
她不是私奔,她是被陷害的。
院子裡,她看到了盛怒的費振宇,他衝向了他的車子,不等心童喊出聲,車子就開出了水家別墅。
水心童無力地打開了窗子,迎面清風襲來,讓她一陣心神激盪,也許那個秘密早該浮出水面了,作惡的人肆虐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一天。
「小姨……」
小澤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樓上的水心童,大聲地喊著,他的身邊擺著三個石頭,兩個大,一個小。
「那是什麼?」心童詢問。
「一個是爹地,一個是小姨,這個是小澤。」
在小澤的心裡,這是最佳搭配,可是在心童的心裡,卻一陣淒涼。
「小姨,下來,陪著小澤玩。」
「好的。」
水心童換好了衣服,跑下了樓,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小傢伙這幾天長胖了,肥嘟嘟的小手握著石頭,似乎要將石頭握碎一般。
他長得很像爸爸,特別是那雙有神堅毅的眼睛……
「小姨,我有女朋友了……」
小澤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女,女朋友?」水心童差點噴出來,她張大了嘴巴,看著小澤,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女朋友嗎?小姨……我也是男人,我也有女朋友……」
「可是,你太小了……」
心童將兒子用力地摟在了懷中,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關心太少了,他已經開始學習很多他不懂的東西,包括人們經常提到的女朋友。
「小姨,你可不可以做爹地的女朋友啊?」
小澤捧住了心童的臉,在她的面頰上用力地親了一下。
心童這才明白,為什麼小澤對女朋友這個字眼兒這麼敏感,他幼小的心裡已經有了太多的期待,包括讓小姨成為他的媽咪,首先就是必須是爹地的女朋友。
「小姨不能,因為爹地有了媽咪……」
水心童歎息地回答著,說完這句話,她有些不確定了,費振宇還會和那個邪惡的女人一起生活嗎?
水心童抱起了兒子,母子兩個坐在了草坪的鞦韆上,心童將他摟在了懷中,一起慢慢地蕩著。
水心童看著油綠濃密的草坪,不覺歎息起來,她不知道是不是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假如小澤一輩子不知道真相,也許更好一些。
黃昏的時候,水先生的車開進了水家別墅。
水心童心裡有點擔憂,爸爸一定會質問報紙上的新聞,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像也知道,他一定會大發雷霆。
晚餐的桌子上,水心童一直低著頭,等待爸爸的質問。
「心童……」爸爸開口了。
「爸爸……」水心童的手抖了一下,頭也不敢抬起來。
「司徒燁是你的新男友嗎?」
果然不出所料,爸爸已經看到了那份報紙,馬上就要大拍桌子發火了,心童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隨便爸爸訓斥,絕對不反駁一句。
「算是吧……不過……」
「嗯,這次還算有眼光,有前途的年輕人,爸爸很欣賞……」
水先生大笑著,臉上看不出一點生氣跡象。
「欣賞?」
水心童夾起的菜掉在了盤子裡,爸爸是什麼意思?不是要發火生氣嗎?她的破名聲已經在外了。
「是啊,最近我們正在洽談一筆生意,今天我們談了很長時間,發覺他很有見地,合作應該沒有問題。」
「爸爸……」
水心童迷茫地看著爸爸,怎麼會是這樣的,他們怎麼認識的?還有……司徒燁不是說他們之間結束了嗎?不會再打擾心童的生活了,為什麼又開始接觸自己的爸爸。
談生意?真的有那麼巧嗎?
「爸爸很贊同你和他在一起。」水先生滿意地笑著。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水心童低語著,如果爸爸知道司徒燁的所作所為,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贊同他和心童在一起。
「分手,心童……你這樣下去怎麼可以?」
爸爸聽了之後,有些不滿了,左一個,右一個,孩子都有了,就是不能安定下來,她要玩到什麼時候?
水太太輕輕地碰了一下水先生的手臂,水先生更生氣了。
「就是你,嬌慣的她,費振宇那麼好的男人都錯過了,還有了不知道是什麼男人的孩子,現在以為她長大了,結果還是遊戲人生,她到底什麼時候才玩夠,水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我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孝的女兒。」
這是水心童回來後,水先生第一次大發雷霆,水心童是他的女兒,卻那麼不爭氣,相反心綾就聽話多了。
心童咬著嘴唇不再吭聲了,卻已經食難下嚥,她不在乎爸爸說了什麼,在乎的是司徒燁接近爸爸的目的,他不會那麼簡單的……
吃過了晚飯,水心童怎麼也安不下心來,她看著手機,她知道司徒燁的電話,她可以打電話詢問的。
可是剛剛斷掉的關係會不會因為這個電話再次尷尬起來。
捏著手機,她還是決定放棄詢問了,也許她真的只是多心了——
費家別墅——
水心綾的身體好了許多,經過醫院複查,已經沒有大礙了,她親自下廚做飯,想趁機探探費振宇的口風,看看能不能不要再提到離婚的事兒了。
預備好了一桌子的酒菜,水心綾開始撥打費振宇的手機,剛響了幾聲,客廳的門就被推開了,費振宇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他的私人律師。
水心綾走出了餐廳,愣愣地看著費振宇和他的私人律師,心中感到了一陣不安。
律師看到水心綾,客氣地點了一下頭,就退到了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回來了,我親手做的飯菜,餓了吧……」
水心綾試圖幫助費振宇脫掉西裝,費振宇伸手將她推開了。
「我不想吃。」
「可是我很辛苦準備的,而且我有話想和你說……」
水心綾故作鎮定,她勸解著自己,沒事的,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律師來這裡,可能是別的事情。
費振宇脫掉了外套,厭惡地看著水心綾。
「律師在等著,這是協議,馬上簽字!」
他將一個文件扔在了客廳的茶几上,然後坐在了沙發裡,冷冷地看著水心綾,那種陌生,讓水心綾驚慌失措。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我想……」
「不要多說,我看在你是水心童姐姐的面子上,不會追究你曾經卑劣的行為,但是不等於我會放過你,簽字吧,我們和平離婚,不要鬧得不歡而散,水家的大門我還是要去的,我的兒子在那裡。」
他的兒子?心綾緊張地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