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魔門中的某種經文,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念起經來。冷浩天突然想起什麼:「不對!難道這傢伙是要……」心中猛然大吃一驚,立刻飛身撲出,口中大叫道:「不好!快制住他!」不過所有高手當中,只有風家和雅藍書院的七、八名高手響應出手,其他人等卻在一愣之後靜觀其變。
冷浩天發覺那個魔門高手向他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但也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之間「砰!」的一聲大響,那魔門高手全身整個爆裂開來。無數血箭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事出突然,誅魔堂上的高手大多沒什麼準備。大變突生,一個個驚叫著閃避。只是那最後的一下血爆,無異於一個通天期高手散盡全身功力的最後一擊。除少數高手外,在場全有人幾乎人人受傷,更有幾個元嬰期的當場斃命。冷浩天則是靠著神器之助自保無恙,而且當時全場混亂不堪,也沒什麼人注意也一剎那間的神器的光流露。
「這些可惡的魔門混帳!尚兒、尚兒啊。」一個修真高手破口大罵,跟著又放聲大哭。他的一個兒子在剛剛的一擊中被擊斃。
冷浩天正好就站在他附近,冷冷地道:「我看你現在最好考慮一下別的問題。」
那人正傷心不已,當下大怒立起,怒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只是希望你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吧。」
這下不止那個人,其他好幾人也都轉過頭瞪著他:「你這小子在說什麼?」不過也有好幾個高手看來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剛剛那魔門高手站過的地方。
一邊冷冰月沒好氣的道:「你們不會白癡到這個程度吧?」冷家現在在修真界的地位如日中天,同時冷冰月也是整個修真界的支柱般的存在,可沒人敢對她無禮,只是一個個看著她。
冷浩天淡然指了指地上的血跡,環顧全場道:「你們不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最後的血祭……完成了。」同時,冷浩天心中苦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魔門會用這種自爆的方式來完成血祭。不,不是沒想到,只是,沒想到對方會犧牲一個通天期的絕頂高手來完成。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最後,竟然是我們自己把血祭的最後進行者,帶到這最後的祭壇來。」
所有在場的高手,這回是完全的……沉默。而有人已經察覺到,四周光線突然開始變得十分陰暗;空氣中,也開始傳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最終的血祭終於完成,天魔大陣開始發動,做為一個沙漠都市,原本尚算明朗的下午陽光,迅速的黯淡下來。無名的壓力鎮懾全場,讓所有的修真者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冷浩天掃視全場的修真高手與各派大老,心中充滿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同時,對這些所謂的「高人」們亦泛起一陣強烈的不屑與鄙視。轉身走出去,回頭看了那不知什麼人寫的、什麼時候掛上去的「誅魔堂」三個大字,冷浩天忽然覺得,對照眼下的境況真是一種天大諷刺。
「我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不知何時跟出來的冷冰月皺眉道:「哥,我們應該怎麼做。」無論如何冷浩天都是冷家的家主在這種大事面前還是要他來拿主意的。
看冷浩天低頭不語,冷冰月不由輕聲一歎。本來對修真界各大派之間的各種爭執、醜態,她只是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結果卻演變成這樣,確是大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空氣中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雖然還不到伸手不見一指的程度,但卻已經是漆黑一片。看了看四周漸顯慌亂的人群,對冷浩天道:「妹妹,你還是趕快把大家帶到這邊來,有我在,總還能照顧一下。不過最好的方式還是讓那些修為較弱的人暫時回學院吧,即使留下來也是白搭,這次我有一種極不安的感覺,那是從沒有過的危機感。
冷浩天趕到的時候,藍雪、依琳還在依琳那裡,依琳和藍雪對外面的異變已經感到不奈,冷浩天一到,依琳就扯著他問道:「阿天!外面這是怎麼啦?難、難道說……」
冷浩天點了點頭道:「你猜對了,最後的祭的已經完成,天魔大陣已經在發動,現在我們只有祈禱,魔門這次的魔神召喚大法和以前一個樣子的失敗,不然我們可就統統死定了。」雖然這裡現在集中了許多的修真高手,但任誰都明白,「魔神召喚」一旦成功,以這種實力對抗神魔,無異於找死!
不一會所有人就都聚集了起來,大家都在鬧哄哄的討論著發生了什麼事,見到冷浩天和冷冰月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冷冰月的吩咐。
冷冰月在眾人中掃視了一圈,還好大家都在一起行動,不然如果一個一個去找的話,可也夠費事的。把剛剛那個魔門高手,通過自毀來完成最後的血祭之事大體說了一遍,聽得眾人驚呼連連。
之後冷冰與對冷浩天道:「哥,接下來的你說吧。」
聽到冷冰月稱呼冷浩天哥哥,除少數幾個人之外剩餘的所有人都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冷冰月的哥哥,那不就是冷家的大少爺,真正的家主嘛。
冷浩天看著眾人的表情,心中一陣感歎:「大家不要驚訝,我確實是月兒的哥哥,同時也是冷家的家主,說實話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家主,因為冷家的所有事情我幾乎都沒有參與過,倒是月兒,她一直以來代替我兼帶著家主的位置,在很多人的眼中都認為月兒才是冷家的家主,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一直在閉關,直到近期才出來。我知道你們都是冷家未來的中流砥柱,冷家的精英,今天我就當著你們的面正式的將家主之位傳給冷冰月。」
「哥,你……」冷冰月失聲驚呼。不明白冷浩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浩天擺擺手:「月兒,你辛苦了。哥哥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家主,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冷家一定會走上更高的輝煌。」
「嘩嘩嘩。」所有人都鼓起掌來。藍雪和依琳緊張的站在冷冰月的身邊,他們知道冷浩天一旦卸下家主的位置就代表著他要去往神界了。雖然三人的關係已經確定了幾百年,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卻極其短暫。冷浩天這一走他們怎麼會捨得呢。
冷浩天道:「下面我要說一件更重要的事,現在天魔大陣已經開始發動,事情不太妙,我們趕快去誅魔堂找各派前輩,之後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趕快離開這裡,不然只怕會有危險!有問題嗎?沒問題我們現在就走。」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慌忙向著誅魔堂的方向趕了過去。
然而,沒走多遠,異變就再次發生。前面不遠處,一道暗紅色的巨大光柱忽地沖天而起,直上雲霄,為原本陰暗的天地增添了一暗紅的色彩。與此同時,或近或遠,數六道同樣的光柱也沖宵而起。看著這些,所有人一下子全都安靜下來,愕然的抬頭望著那些光柱,一時間,映照的所有人都「面放紅光」。
冷浩天心中一顫,其它的光柱倒也罷了,最近的那一道看方位正是誅魔堂的位置,從這些光柱來看,剛剛的一切,看來只是「陣法」的前奏而已,現在,「神魔召喚」真正的開始了。
光柱來的突然去的也快,但所有人依然呆呆的望著空中發愣,因為誰都能夠看到,半空中出現的那數六個暗紅色的光點。特別是冷浩天等人,對這些光點的排列順序更是熟悉的很,正與地面上的數六處「血祭」地點相吻合,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冷浩天等幾人卻是能夠猜得出來。
果然,空中的光點忽然光芒大盛,然後暗紅色的光點變成光線,向外漫延出去。數六處光點在空中迅速結成一個奇異的圖案,正是天魔大陣。
就在這時,冷浩天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這些笨蛋,還愣在那裡做嘛?」眾人一震。
「王平!你怎麼過來了?」看著飛過來的王平冷浩天有些詫異的問道。
苦笑著搖了搖頭。王平道:「我是擔心你們的安危特意過來看看的。」
想起一事,冷冰月突然問道:「前輩,剛剛出現的紅色光術,有一道好像是從誅魔堂升起來的……」
王平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不用擔心,大家都沒事。不過,全都嚇的不輕倒是真的」
一句話未完,冷冰月一聲驚訝的低呼,眾小一呆,一起停下腳步和他抬頭望著天空。只見半空中的天魔陣圖不停的閃爍,散發出一陣陣詭異的光芒。
冷浩天皺著眉頭,看著天空中的魔陣,默默沉思。突然間,他臉色一變,低叫一聲:「不好!」揚手撒出一片淡銀的光罩,把包括王平冷冰月在內的眾小輩一起罩在裡面。同時,冷浩天急叫道:「快!已修入元嬰期的以元嬰化轉真元,定守本命元神!沒到元嬰期的沉息定性、抱元守一,務必要守住一點靈識不散!快呀!還愣著幹嘛!」
雖然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冷家年輕弟子們連忙按冷浩天所說的做。而幾乎就在這同時,天空中的天魔大陣射出暗紅色的光芒,光芒化成光之簾幕,撒落下來。
暗紅色的光芒映照著暗黑色的天空,從天而降的光幕讓人覺得好像籠罩住整個大地。而當光幕降下的同時,一縷悠揚的樂曲聲傳入眾人的耳中,樂曲中充滿了一股異樣的虔誠之意,悠揚婉轉的樂曲,滿天而降的詭異紅光,整個空間就佈滿了一種異樣、妖異的美感。
不過,冷浩天等人現在可絲毫沒有心情去體會這種感覺,在光幕落下,樂曲響起的同時,冷冰月就知道不妙。這天魔大陣詭異莫測,確是名不虛傳,單就說這奇異的樂曲,它並沒有給人多麼詭異、恐怖的感覺。相反的,它讓人聽了感覺到一種心靈的洗滌,使人感到一種歡愉,在光幕的照耀下,心靈的歡愉又直接體現到肉身,一種莫名的、無比的舒暢感跟著漫延到全身。
冷浩天暗暗叫苦,雖然有些不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就知道這種似乎無比美妙的感覺對心智、靈識的損害極大。而且,如果把這視為一種誘惑的話,其效力之大,比之渡劫時的「煉心」關還要來的恐怖的多。
冷浩天盤坐於半空,雙手掐決,全力抵抗這股奇異的魔力。不過冷浩天仍然有一件事不太放心,悄悄睜目向旁邊撇了一眼。他知道,這股力量如此厲害,決不是剛剛自己隨手布下的一道禁制可以抵抗的了。
一眼撇去,只見剛剛自己布下的禁制早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掉,只是冷家眾小卻是安然無恙。只見冷冰月也和他一樣盤膝而坐,玉璧上的手鐲發出陣陣綠光,在綠光的籠罩下,眾小雖然臉上顯出慌急之色,但顯然都沒有事。這隻手鐲是冷浩天送給他的,正是當初百茫送給自己的那只用來抵抗妖禁的靜心菩提鐲。
原來,剛剛光幕落下、魔音剛剛響起的時候,冷浩天設下的禁制光芒閃了幾閃,就脆然而破。魔音入耳,冷冰月只覺全身一陣舒爽,其他人更是立刻深陷其中,一個個滿臉迷醉之色。冷冰月畢竟修為較深,心中大吃一驚,連忙催動真元,定下心神。卻見其他同伴顯然俱已被魔音迷惑,不由得連連叫苦不迭。
突地想起,靜心菩提鐲安神定魂最有神效。不敢怠慢,冷冰月連忙把神識沉入元嬰之中,嘗試發動靜心菩提鐲的定魂綠光,這還是他頭一次有意識的催動靜心菩提鐲。幾下之後,淡淡綠光從靜心菩提鐲中散發開來。在綠光籠罩範圍內的的眾人立時清醒過來,想起剛剛種種,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暗暗驚懼之餘,根本不敢走出綠光範圍之外。
冷冰月和冷浩天各自定下心神,與那魔音相對抗,對四周的情況雖然看在眼中,卻也毫無辦法
變故初生的時候,一些各派弟子來回奔走,有的顯得不知所措,有的似乎是受師門長輩之命去做什麼,有的只是在四處打探出了什麼事。焦慮、燥動、恐慌的氣氛籠罩四周。但現在,這些人臉上各自露出無比幸福、滿足的神態,嘴角揚起代表著幸福的微笑,眼神中原本的不安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神采。這種神情,對於在冷冰月、冷浩天等人而言是那樣的陌生,他們只覺得自己好像被瞬間拋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度一樣,一股疲倦感打從心底裡冒了出來。
不過在這種感覺出現的同時,冷冰月和冷浩天就感到不對,想不到這樣都會被影響到,天魔大陣果然真是太可怕了。
「不要在乎其他人怎麼樣,不要因為有神光保護就大意。按我剛剛說的,定下心神,自護元神、靈識不失不散。」冷冰月勉強開口提醒。
眾小一驚,猛地醒悟過來,一個個連忙定下心神。不過眾人也知道,天魔大陣絕對不止如此而已。
「啪!」的一聲輕響,離幾人不遠處,一個修真者突然整個爆裂開來,說爆裂似乎不太正確。他的身體突然好像變成一種黃色的濃漿,然後在瞬間崩散開來,似乎骨頭什麼的都完全消失,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地的黃色液體。不過,在那人身體崩散的瞬間,一個約有拳頭大小的小人人他的身體中飛出。只要是修真者,相信都能看得出來,那是他的元嬰。
元嬰離開他的身體後,卻並沒有想要逃跑,在他的臉上,仍然散發著那種詭異的「幸福」微笑。緊接著,元嬰化成光的粒子,向天空中的天魔大陣飛射而去。而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肉體於瞬間崩潰後,元嬰也化成光的粒子向天空投射而去。
而在這時,一個肅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偉大的魔界之神,我願付出一切,借世間的黑暗之力,重啟魔界之門,釋放征服之光」語氣輕柔,似乎是一女子之聲,聲音悅耳動聽,好像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好像是在耳邊輕聲細語除自己之外再無人得聞,引得冷冰月、冷浩天等人一陣心簌動搖。眾人暗暗吃驚,魔門秘法果然層出不窮。
剛剛的聲音剛剛消失,另一陣聲音響起,只是和剛剛不同,這次就像是有著數百聲音同時響起:「吾等願放棄生的罪惡,還原寂寞的真實容貌,讓血腥降臨世間,讓仇恨佔據主導。」
第一個女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世界充滿了悲情,我虔誠信奉的真神啊,降臨吧,顯現您最真實的偉大。」
最後,其他眾多的聲音一起念出祭文的最後一段:「降臨吧,顯現您最真實的偉大。」
這個時候,冷浩天等一些高手才知道,原來,現在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獻祭之時。在魔門眾人朗頌祭文的同時,無數的人的肉身崩潰,而後元嬰變成光粒飛向空中。沒多久,不止是在天魔大陣籠罩的範圍內,仰望天空,只見無數的光之粒子不斷的匯聚過來,然後被天魔大陣一一吸收,然後集中在某一「點」上。
「原來如此,『神聖的意識之光』!這就是魔門的真正目的嗎?」風遠低聲怒罵。自從大量的光之粒子出現,天魔大陣範圍內的壓力大減,像他這樣的修為已經可以活動了。
「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是『神聖的意識之光』?」壓力大減,除了仍在維持法陣的幾個人外,其他人暫時可以鬆一口氣了。只是,還沒人敢走出天魔大陣的範圍之外就是了。
「我們太大意了。想不到,魔門的目的竟然是這個。而且還讓他們成功了。」風振深深的歎息,默然半晌,他輕聲給弟子的一眾晚輩們解釋道:「『神聖的意識之光』,就是人類生命的本源。」
「生命的本源?」弟子愕然重複著。
「不錯,不同的星球之間,相隔何止千里萬里。而每個星球上的生命,雖然不盡相同,但是,一旦出現高等的智慧生命-人類,卻總是相差無幾。那就是因為生命的本源,也就是我剛剛說的,『神聖的意識之光』。」
「那生命的本源又是怎麼回事?」這回是另一個弟子在問。來自天魔大陣的壓力進一步減輕,眾人已經不需要再費那麼大力氣去維持防禦法陣。
風振抬頭望著天空,不過誰都看的出來,他並不是在看空中的天魔大陣,望著散佈在空中無數的「光」,風振道:「傳說中,生命的本源,來自於太古諸神。那是不知在多麼遙遠的時代,宇宙中出現的最初的生命休,就是太古諸神。太古諸神最初是沒有任何形體的純能量的意識體,也既最初的『神聖的意識之光』。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原因,有人說是為了在宇宙中生活的更加方便,也有說是因為嚮往一些星球上的美麗景色。但不管怎麼說,因為某種原因,太古諸神,最初的『神聖的意識之光』,為自己製造了容納自己的容器,那就是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