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眾目睽睽之下,尚風遠的手中拿著籐條,看著自己面前侷促不安的白紫穎,說道:「那隻手下的賭注,伸出來。」
一聽這話,白紫穎立刻將錢全部放在左手,右手則藏在身後,撇了撇嘴,看著他:「幹什麼?憑什麼你讓我伸我就伸啊?」
尚風遠卻不急著回答他,而是問她:「何時學會的這些東西?」
「什麼東西?」白紫穎有些錯愕,但隨即就明白了:「哦,你是說賭博嗎?」
尚風遠只看著她,不說話。
白紫穎卻是得意地笑笑,眉飛色舞地說道:「這有什麼的?告訴你,不只我會,我們整個公主殿的人都會,你說,跟著我混的人,怎麼我會的東西他們能不會呢?」
「呵呵,對你來說,這還是一件挺得意的事情啊。」尚風遠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瞭然。
「哪裡,倒說不上得意。」白紫穎一擺手,說道:「只是很正常而已啊。」
尚風遠一愣:「正常?」
袁子浩也開口了:「我說,這叫做正常?堂堂的月尹公主居然帶著自己整個公主殿的人賭博,而且還在別院裡找那些家丁丫鬟和自己在一起,拿馮將軍和風娘兩個人作賭,說出去誰信啊?」
「誒,你這話就錯了。」林楓之輕搖著折扇,笑著對袁子浩說道:「若說過去的公主,肯定不會有人相信的,因為她們是絕對不會做的。可是,如果是我們這位雅靜公主,那可就一切另當別論了。」
「你,你什麼意思啊?」白紫穎蹙起了眉頭:「好像我有多糟糕似的。」
「那請問,你好在哪裡?」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牡丹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像是開玩笑的話,可她看著白紫穎的目光卻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是有隱約的嘲笑,卻又像是無意的玩笑,但還有幾分像是單純的微笑。
原本聽到這話是聽得出玩笑的,可是,那個表情卻讓白紫穎有些錯愕。她看著牡丹的面容,剎那間覺得,那張平日裡看起來清冷美麗的容顏在今日看起來卻有些冷漠和生疏。
是因為他嗎?白紫穎心中想著,胸口有些輕輕的疼。她感覺到牡丹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不似從前那樣坦誠和善了。
「愛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美好,卻也能讓一個你熟悉的人變得陌生。尤其是女子,對愛的執著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穎兒,母后希望你將來能遇到一個值得自己愛的人,希望你能因為這份愛變得更加美好,始終做最好的你。」看著牡丹那略帶幽怨的眼神,白紫穎的耳邊彷彿迴響起了皇后在世時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玉兒自然看得出牡丹是有意針對白紫穎,便站了起來,走到白紫穎身邊,說道:「公主是有些小孩子脾氣,愛鬧愛玩,但是,公主心地善良,行事坦誠,是什麼就是什麼,無論做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有虛假的。」
看了眼牡丹,又看了眼大家,玉兒繼續說道:「公主並沒有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頑皮不足以拿來否認公主的本性。大家這段時間和公主相處以來,也該明白這一點。不是嗎?玩笑不要太過火了。」
聽到玉兒這話,牡丹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
一想到牡丹對尚風遠的心思,以及自己的位置,白紫穎有些心煩意亂,只想趕快離開這裡。也沒有玩的心情了。
「玉兒,別說了。」白紫穎拉了拉玉兒的手,說道:「多說無益。」
尚風遠卻並不多話,他看著白紫穎:「把手伸出來。」
「我說,無論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她也是當今皇上的金枝玉葉,你有什麼資格教訓她?」袁子浩見尚風遠是認真要打白紫穎,立刻上前,將白紫穎拉到了自己身後。
白紫穎看著袁子浩護著自己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心下真心覺得有哥哥的感覺真的很好。
「皇上把她交給我,讓我好好調教她,我自然有資格糾正她不好的行為。」尚風遠淡淡地說道。
袁子浩挑起了眉頭:「少拿皇帝來說事。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而且也不是不聽話的人,有什麼不對的說了,讓她改正就行,有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責罰她嗎?」
「你有什麼資格護她?」尚風遠看著袁子浩,平靜地問他。
「我……」袁子浩一時無言以對。
「幫我拿著錢。」白紫穎把錢放到袁子浩手中,站到了尚風遠面前,把自己兩隻手都攤開,對他說道:「手已經攤開在這裡了,還是兩隻,你要打就乾脆點。」
對於白紫穎的乾脆,所有人都有些咋舌。
「丫頭!你玩真的嗎?」袁子浩難以置信地問她。
「哼。當然是玩真的了。」白紫穎瞪著尚風遠,冷冷地說道:「自小在深宮長大,母后又過早離世,父皇忙於國事,很少有人真心想要教導我。正好,如今咱們月尹人人敬重的冷王想要替我父皇好好教導教導我,我怎能推辭呢?」
說著,她又對尚風遠說道:「還等什麼,動手啊!」
尚風遠看著她這樣子,看出了她是在使性子,在賭氣。
見尚風遠還不動作,白紫穎一嘟嘴,伸手就搶過了他手中的籐條,二話不說就往左手打了好幾下,極其用力,上齒緊咬著下唇,眼眶裡水汪汪的,就是沒有掉眼淚。見左手滿是疤痕了,又用左手打右手,狠狠地打,也打得滿手是傷。
大家見她這樣都呆了。倒是袁子浩和玉兒先反應過來,連忙拉住了她。
白紫穎濕濕的眼睛看著滿手的傷痕,看了眼冷王,冷笑一聲:「夠了嗎?」又看了眼牡丹,卻不動聲色地沒有表情。
之後,便甩下籐條,跑了出去。
「公主!」玉兒見了,趕緊追上去。
林楓之歎了口氣:「看來,這頓飯真是吃不成了。」
袁子浩瞪著尚風遠:「哼。你如此待她,我真不該把她的終身托付在你身上。」
說著,他也跑了出去。
大家愣愣的,不知道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