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坐在白紫穎她們的屋子裡，表情看起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時不時又用些怨責的目光看了她們兩人一眼。
雖說這個陳媽媽是鑽在錢眼裡的人，但是憑心而論，她對白紫穎她們倒是真的極好的，不苛責，也不強求她們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所以，白紫穎對這個老鴇還是挺喜歡的。再說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她們兩個在這裡又舉目無親的，怎麼可能不生出感情來？
被陳媽媽這樣一直待看著好半天了，白紫穎終於服軟了，她笑嘻嘻地坐到陳媽媽的身邊，伸手就挽住陳媽媽的一條手臂，說道：「哎呀，陳媽媽，別這麼不高興嘛，瞧，人一生氣，容易長皺紋的，這樣紫兒該多心疼呀！」
面對白紫穎的討好，陳媽媽不像往常那般好搭理，她側了個身，不理她。
白紫穎見了，趕緊又跑到另一邊，對著陳媽媽的臉，露出了比太陽還燦爛的笑臉，兩手放在臉上，做了個鬼臉：「來，陳媽媽，要像我這樣，笑得開心點！」
陳媽媽還不理她，眼睛看向了別處。
白紫穎還不放棄，抓著陳媽媽的衣袖，繼續再接再厲：「陳媽媽，你別總這樣嘛。你看，這俗話說的好，笑一笑十年少，我敢保證，你今天笑一笑，最起碼能年輕二十歲！」
陳媽媽這才看向了白紫穎，但卻是用力地瞪了一眼，說道：「哼，你們兩個要是能幫我把那些被你們氣跑到蘅蕪院的客人們全找回來，我最起碼能年輕三十歲！」
「撲哧！」這個時候，坐在梳妝台前，通過鏡子看這那兩人表現的玉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轉過身來，看著陳媽媽，微張小嘴：「陳媽媽，你如今也才四十出頭，這年輕三十歲，這不，一下子時光倒轉到十來歲嗎？我記得你說過，最討厭十來歲給人當端水丫鬟的生活了！」
一聽玉兒這話，白紫穎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看到陳媽媽瞪過來的目光後，又努力地把笑給憋了回去，咽到肚子裡。
陳媽媽指著她們兩個，口中抱怨道：「你們兩個，如果能把打趣我這點本事稍稍用在那些客人們身上，我的生意也就不會一下子少了那麼多了！」
「額。」白紫穎一愣，瞬間明白了萬變不離其宗的真諦，那就是陳媽媽呀！
玉兒從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站起，走到陳媽媽旁邊坐下，對她說道：「陳媽媽，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只賣藝不賣身，而且上來閣樓聊天喝酒的客人也是我們自己挑。您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陳媽媽一挑眉：「可是你們也別忘了，你們可是保證過了不會讓我吃虧本生意的。到如今，你們看看，這一個院裡的姑娘都整天閒著沒事幹，都是因為你們把客人都氣跑了！」
「誰叫他們那麼不規矩的！我真不知道她們是來砸場的還是來砸場的！」白紫穎蹙起了眉頭，不大高興地說道。一想起那夜所有客人一見她們又選了袁子浩，立刻大喊大叫，一些個有頭有臉的居然當場叫起價來了，真是把她們給氣個半死。
「那誰叫你們總叫那個秀才呀！」陳媽媽頗有不滿：「我說你們也真是的，到現在有一段時日了吧，可你們每次叫的客人都是那個秀才，那些其他客人能不生氣嗎？！」
白紫穎被說得沒話了。
陳媽媽又不放饒，繼續說道：「再者說了，那個秀才吧，好吧，他是咱們這兒有名的秀才，才華橫溢，長得吧，也還算過得去，可是，他畢竟也只是個窮酸秀才呀！再怎麼算來算去，也沒多少油水，你們每次都叫他，我什麼錢都沒進，倒為了這些酒菜倒貼了不少！」
那陳媽媽越說越激動，一肚子的苦水一看就有想吐個精光的趨勢。白紫穎一見如此，趕緊抓住時機打住：「好吧好吧，陳媽媽，你不要那麼激動。大不了我們把那些客人再給你拉過來不就行了嘛！」
「說得輕巧！」陳媽媽夾槍帶棒地看了眼白紫穎，說道：「那蘅蕪院的牡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從一被推出檯面，就是個穩穩的花魁當到如今，她的本事可不簡單，多少男人一見了她，就什麼都忘了，這個煙花柳巷裡都沒幾個能搶得走她的客人的。你們兩個也算幸運，上次搶走了她不少客人，可如今倒好，難得搶來的客人都被你們給氣走了！」
聽到陳媽媽又把話扯到了氣走客人這事上，眼見著，又要重複剛才的那番苦水言論，白紫穎趕緊搶白：「陳媽媽，你別瞧不起人好不好？！不就是個牡丹小小女子嘛，怎麼被你們一個個說得天花亂墜，好像是天上下來的人物一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陳媽媽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了白紫穎一眼，見她一副信誓旦旦勢在必得的模樣，又瞧了眼玉兒，這兩個丫頭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而且，的確夠聰明，這讓陳媽媽在心底裡又生出了莫名的信心。
不過，雖然有些相信白紫穎的話，陳媽媽還是不大確定地問了句：「你們真的有本事把客人搶來？」
「當然！」白紫穎鄭重地點頭，然後，快步走到了玉兒的身後，雙手搭在玉兒的肩上，對陳媽媽樂呵呵地說道：「你們不都說了，那個牡丹不僅相貌出眾，而且才情無雙，琴棋書畫無一精通。但是，咱們這兒，不也有一位相貌出眾，又才情無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妙人兒嗎？」
陳媽媽疑惑了：「你的意思是……？」
白紫穎狡黠一笑：「媽媽，你說，如果綠蕪院的玉兒美人跑到了蘅蕪院，向蘅蕪院的牡丹花魁挑戰，當場較量，你說，這個噱頭，如何啊？」
陳媽媽是個聰明人，一聽白紫穎的話，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她雙手一拍，笑道：「好啊！還從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挑戰蘅蕪院那個牡丹的，以玉兒的實力，就算不贏，估計也能拿個平手，我們這樣做，就打響了玉兒的知名度！肯定會有更多的客人慕名而來！」
白紫穎挑眉了：「媽媽說的是什麼話？我看，玉兒是肯定贏的！哪會拿個平手這麼差的成績呢？」
陳媽媽笑著勸她：「的確，玉兒實力非常。但是，你也不要太驕傲，不要輕視了對手，那個牡丹，沒那麼簡單的。」
白紫穎只笑不說話。她自然知道對手不簡單，畢竟，從袁子浩那裡，她們已經聽了不少關於那個牡丹的事情了。
玉兒則是蹙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白紫穎似乎是猜到了玉兒的心思，她低頭在玉兒耳邊說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想上場的話，我上好了。反正現在又不是在月城，沒必要裝傻充愣了。」
聽到白紫穎的話，玉兒一愣。側頭，沉靜的雙眸抬起，看了眼白紫穎，有些幽深莫測，她心裡突然覺得，自己對白紫穎的瞭解似乎從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