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洛被她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忙拉著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李氏卻死活不願意起身,聲音悲傷的道:「請杜美人救救我腹中的孩子!」
杜洛洛一怔,「什麼?救你的孩子?要敢傷你的孩子?」
李氏眼中帶著決絕,彷彿她在賭什麼東西一般,望著杜洛洛的眼神堅定異常,「柳如煙!」
杜洛洛神色一緊,「好,不管是什麼事情,為了孩子,你都先站起來再說。」
李氏在杜洛洛的攙扶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一旁的軟椅上。
「多謝杜美人的提醒,那日,我讓爹爹把柳如煙賞給我的瑪瑙耳墜子帶到宮外請高人研究,得知,那是一對含有催人快速生產的藥物,若不是杜美人及時提醒,恐怕不久,我與腹中胎兒便會受到藥物的影響,孩子不到七月便要臨盆,到時候,不光是孩子,就連我也一樣會沒命!」李氏聲音哀傷的道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那紅瑪瑙有問題,但親到李氏親口證實,杜洛洛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聽聞你的娘親已經駕鶴西去,你現在已經不用為帶紅瑪瑙的事情煩惱了。」杜洛洛淡淡的道
聽到杜洛洛的話,李氏的眼淚一下子流的更凶了,「我的娘親就是因為我才死的啊……」
杜洛洛裝作迷惑的道:「這怎麼可能?你在宮中,你娘親在宮外,她怎麼會因為你而死呢?」
李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起紅紅的眼睛望著杜洛洛,「既然我今天來了,也冒著生命的危險對你說了那麼多話,我就不妨把所有的事實全部都告訴你了吧!」
望著她那樣決絕的神色,杜洛洛知道接下來的會話將會很嚴肅,她對玉秋道:「你去 準備一些熱茶和暖胃的點心,李美人大老遠過來,一定受了不少風寒。」
玉秋哪裡肯放心的離開,「美人,就讓小宮女們去弄好了,奴婢在這裡陪著你。」說著她警惕的看了一眼李氏。
杜洛洛微微一笑,「聽話,你也出去,和她們一起做,這裡沒事。」她不想讓玉秋知道的太多,一個人一旦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危險也就越多,她不想玉秋再為了她出事。
待一行人全部離開後,李氏平靜的道:「我知道是誰在你的食物裡下毒………………」
聽完李氏長長的一段話,杜洛洛對柳如煙恨之入骨……
這個女人,還和以前一樣,是那樣的令人討厭!
「你放心,既然你如此信任與我,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不讓你們受到柳如煙的任何威脅。」杜洛洛堅定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聰明過人,連柳如煙那樣深的心機都輕易看穿,你一定不是平凡之人,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把所有的後路都斷了投奔你。」李氏道
「好了,這天氣也怪冷的,你趕緊回宮休息吧,以後的事情,我自有打算,這些日子你也不用再出來了,留在宮裡好好安心待產才是最重要的。」杜洛洛叮囑道
「好!杜美人告退!」李氏說完轉身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桃子道:「主子,你這麼晚來見杜美人,她真的會答應你的請求嗎?她不過也是一個剛得聖寵沒多久的美人而己,哪有能力和一個貴妃抗衡呢?」
「桃子,你不要小看她,她是一個深不可 測的女人,她中毒,連從不問世事的碩親王都肯出手調製解藥,皇上雖未對她有什麼晉封,但是卻在行動上表明了對她的寵愛,試想,在宮中,又有哪個女人可以一連幾日讓皇上親自去她宮中寵幸的呢?若非是那場中毒事件,說不定,現在的她已經成為宮中最大,我相信,我作的決定不會有錯。」李氏堅定的道
桃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要能保主子平安,為小環姐姐報仇,不管她是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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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臘八到了,那天,整整下了一天的鵝毛飛雪,把整個皇宮都穿了一層厚厚的棉衣。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一遍銀裝素裹,另有一番美不勝收的景色。
杜洛洛身穿一襲與雪色相映的月白色衣衫,披了一件白色的裘皮披風,毛絨絨的,顯得整個人很清秀,很舒服。
「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心情緊張極了,萬一,萬一我跳不好怎麼辦?」袁氏在杜洛洛面前轉來轉去,拍著胸脯道
杜洛洛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的望著她,「相信你自己,按自己的心去跳,你一定會跳得很好,千萬千萬不要讓你這些日子的心思白費了,只要你完美的完成了這曲舞蹈,我相信,今天晚上便是你與皇上的洞房花燭之夜。」
袁氏的臉上露出一抹嬌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真的嗎?真的可以嗎?」聲音裡有滿滿的期待。
杜洛洛重重的點點頭,如果他還有一點良心,如果,他還顧念著一點點舊情,那麼,他看到袁氏的舞蹈便一定會有所行動!
晚宴很快開始了,因為是臘八,所有的賓客都是一些皇親國戚,並沒有其他人,所有整個宴席也相當輕鬆了不少。
獨孤瀟坐在獨孤澈的旁邊,兩人不知道在交談著什麼,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前一段時間,獨孤瀟一直都在邊疆軍營裡,這次因為快過春節了,獨孤宇下了好幾道聖旨才把他給召了回來。
「七弟,這三年,你天天都在邊疆軍營裡,變得更加成熟、睿智,這幾年邊疆有你的駐守,風平浪靜,一切都非常好!」獨孤宇舉起酒杯道:「來,皇兄敬你一杯,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忠心守護。」
獨孤瀟卻看也不看獨孤宇一眼,聲音淡淡的的沒有一絲感情:「謝皇兄誇獎,皇兄也不錯,不擇手斷的當上皇上之後,還能每天睡得這麼香甜。」
獨孤宇卻沒有對他的話表現出一絲絲不悅,他知道,獨孤瀟之所以這樣對自己,全是因為他聽信了謠言逼死了獨孤軒!
對於獨孤軒,他這些年也一直在自責之中。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獨孤瀟是介意他逼死了獨孤軒,但獨孤瀟更介意他親手殺死了杜洛洛。
那個他心底偷偷喜歡的女人,被他的好哥哥親手殺了。
他能做什麼?他不能為了喜歡的女人去殺兄長,所以,他只能逃,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回來。
獨孤澈見他們兄弟之間瀰漫著煙火,忙笑著道:「來,七弟,我也敬你一杯,祝七弟越來越神勇,早日取得大將軍王的稱號。」
在鳳夜王朝,得到過大將軍王的只有開國之日趙子健得到過這樣高的榮譽稱號,大將軍王是一名軍人一生最高的追求。
獨孤瀟忙滿臉笑容舉杯道:「謝謝二皇兄!也祝二皇兄你這個閒雲野鶴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快樂自由。」
對於獨孤澈,獨孤瀟是陌生的,相處的時日更是少之又少,但莫名的,他就是喜歡這個無論何時嘴角都帶著淡淡笑容、與世無爭的二皇兄。
在他身上,獨孤瀟似乎看到了獨孤軒身上的那種安逸,閑靜,不管外面發生了多麼大的事情,他都可以埋首做自己的事。
杜洛洛在玉秋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站在獨孤宇桌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皇上,臣妾來晚了,請皇上責罰!」
獨孤宇見她呼吸快速,臉上一片緋紅,想必是急急走來的緣故,「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臉色如此不好?」
杜洛洛輕聲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只是在來的時候,看到後花園裡的寒梅開得十分好看,紅梅傲雪,那種美景難得一見,一直竟看得出了神,差點錯過了宴會吉時,所以,在來的路上跑了幾下,沒想到身子如此不濟,只不過是跑了幾下而己,便氣喘吁吁!」
「紅梅傲雪這種美景確實難得,更何況,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雪又下得大,下得好,想必風景更是美不勝收,你一時看得忘了時間也情有可原,好在,宴會才剛剛開始,你且去入座吧!」獨孤宇淡淡道
杜洛洛端莊的行了一禮,一轉身,看到獨孤澈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好像在說,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演戲,但是,我卻不會相信一個可以隨意進出皇宮的人,會因為跑幾步便氣喘吁吁。
杜洛洛忙收回看向他的視線,卻在慌亂中,看到一抹緊緊跟隨自己的目光,定眼一看,居然是獨孤瀟!
她的眼睛裡閃現出一抹驚喜之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邊疆駐守的獨孤瀟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這讓她一時間沒有準備好去面對獨孤瀟。
見獨孤瀟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她慌忙低下頭,向自己的席位走去,那一小段的路,她總感覺到那雙炙熱目光在隨著自己的移動而移動。
待坐在座位上,一抬頭便又與獨孤瀟的目光相撞,該死,他們的坐位偏偏不巧剛剛好在面對面,無奈,她只得低下頭吃面前的東西。
好在,音樂起及時響起,大家的目光都被美妙、清洌的音樂吸引了目光,沒有多少注意到她,否則,她這樣的慌亂,怕是真的要出事。
獨孤瀟望著眼前這個和杜洛洛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那個明明已經死了三年的人,怎麼又會死而復活?而且,還做了獨孤宇的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