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要挺住。
在風息告知他嫣兒出了事,他便馬不停蹄地從南陵趕了過來。京都已經張貼了告示,只是嫣兒怎麼會被打入天牢?
嫣兒最好不要出事,否則他決不會放過東、方、晟!
夜幕。
陸謙輕功躍入,無人驚覺。只是天牢太大,陸謙一時不知從何找起。
「嫣兒,嫣兒,你在哪兒?」陸謙輕聲叫喚著。
「救救我,大俠,救救我。」牢裡一下子轟炸開了,犯人們都伸長了手,希望得到解救。
「吵什麼吵?媽的,再吵,老子把你給剁了!」一個獄卒罵罵咧咧的。
「不好,有人劫獄。劫獄了!劫獄了!」倒是另一個獄卒看出了端倪。
陸謙揮刀,兩個獄卒還未來得及叫一聲,就已經命喪刀下。這下,事情不好處理了。
「快說,凝嫣關在哪裡?」陸謙一把刀架在了正欲逃跑的另一個獄卒的脖子上。
「最最最前邊,大大俠,饒命啊!」那獄卒竟一時軟了腿,站不穩。
陸謙用刀柄打暈了他,便朝著他指的方向走去。或許是因為太心急,一向警惕的他竟未察覺出不對勁。一個小小的獄卒怎會知道凝嫣的名字?
暗處。
秋浦差點失聲喊出陸大哥!還好被東方晟摀住了嘴巴。
東方晟睥睨著一切,他倒要看看這陸謙有何本事?
秋浦的眼眸已經染上一層薄薄的霧,姐姐會怪她麼?或許,今日她就可以完全為姐姐報仇了,可是……
就在陸謙大步向前的時候,突然前面湧出一大批侍衛。早有準備麼?陸謙冷笑,手下的刀似乎也是蠢蠢欲動。好久沒有聞過血腥味兒了,這下子該暢快了。
揮刀,刀光一閃,一排侍衛倒下。而那刀尖滴著血。
後面的侍衛有些心驚,不禁連連往後退。
「擋我者死!」話音剛落,又是一排侍衛倒下。
但是那些人像螞蟻一般殺不盡,陸謙仰天長嘯:「世事無常,畜生,休要猖狂!」世事無常,無極劍法第一式。
無數劍鋒指向那些人,虛與實,竟叫人一時之間難以分辨,更不知如何應對。雖然以刀使劍法,威力有所削弱。對付這幫人卻是綽綽有餘。
陸謙提著刀,殺紅了眼,不依不饒。刀尖在地上輕輕劃著,那聲音卻讓人不寒而慄。陸謙往前行進著,那些還活著的侍衛顫抖著後退著。倦客思家!他的瞳孔再次放大,無極劍法第三式。一次解決掉吧。
陸謙踏著那些屍體,一步一步走向了底牢。
這一幕幕嗜殺的場景,卻是讓秋浦心涼,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陸大哥麼?
東方晟依舊淺笑著,本就沒想過那些飯桶能阻撓他。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是不是九皇子?
凝嫣的雙手被鎖鏈銬著,雙腳也是被銬著。整個人在木樁上,動彈不得。只是身上的紅衣依然鮮艷。一如凝嫣的妖嬈。在陰暗潮濕的天牢之中格外耀眼,又格外憂傷,那是種血色的憂傷。
揮刀,牢鎖落地。陸謙走了進去,看著凝嫣面無表情。他揮刀小心的劈開了鎖鏈。
鎖鏈匡當落地。陸謙的大刀也落下,他雙手抱住了凝嫣,緊緊地抱住。第一次,他發現他是那麼害怕失去她。
嫣兒,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聲念叨著。
凝嫣手中不知何時有了匕首,深深刺進了陸謙的胸膛。紫色的血順著她的手流淌著,一滴跟著一滴……
「嫣兒,別怕。」陸謙看著她,淺淺一笑。
「來人保護王妃,抓住這個刺客!」外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批侍衛。
凝嫣木偶般地走出牢門,頭也不回。
「嫣兒,別去!」陸謙想攔住她,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這,都是王爺的圈套麼?那嫣兒,嫣兒怎麼了?
一滴淚從她的臉頰不經意的滑落。
他注定就要死在這兒了嗎?他看著那些人漸漸逼近,燦然一笑。
那些人愣住了,那是浮笑的笑啊。燦若繁星,總會讓人在那一剎那看見自己最難忘的純真景象。回過神來,那個對他們笑的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哈哈,哈哈,報仇了,她終於報仇了。秋浦暢快的笑著,卻是眼淚不住。這是最殘忍的報復,讓她親手了結他。可是,姐姐一定會不高興的吧?那麼,她就以死賠罪!
匡當——
「滾回你的秋浦閣去!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還不允許你死!」
「…咳咳……咳咳……」這便是她種下的惡果。
東方晟拂袖而去,此番功虧一簣!他唯一確定的便是,這陸謙絕非他要尋的九皇子!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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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能醒?」東方晟來回踱步,煩躁不安。
「王爺,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滾!」
「王爺息怒,臣等無能,實在是束手無策。」
「都給本王退下!仲宇,傳仲宇!」
枯顏給他蠱,並未給他解蠱的藥。這蠱極為有效,但也極為霸道。不過幾個時辰,便把凝嫣折騰得虛弱不堪,眼下又昏迷不醒。
「王爺,有何吩咐?」雖看不見,仲宇依舊能感受到屋子裡氣氛不同。
「給本王找出一個女子,黃衣舞魅枯顏。本王要她盡快出現!」
「是。」一個離開的絕妙機會,不是麼?
「慢著!這件事交給楚歌去做,你留下,為本王操辦婚禮!本王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要成親!」
他一定要逼出九皇子!他就不信,一個男人會容忍他的女人另嫁他人!
「遵命。」這些是是非非真想撩開不顧,等等,婚事?哈哈,誰說不是時機?
「在這裡好好看著她,若她醒了,立即向本王報告!」
「是,王爺。」
東方晟前腳剛走,一群鶯鶯燕燕後腳就踏了進來。
「姐姐,我們來這兒王爺不會怪我們吧?」一個女子小心翼翼地探問著甄夫人。
「妹妹,我們是好心好意來看邵姑娘,王爺怎麼會責怪呢?」
「姐姐說的妹妹自是不敢質疑,只是姬夫人為何不來呢?」
甄夫人不理會那女子,自顧自地走到凝嫣跟前,咯咯笑著:「妹妹們,都來看啊!這般的國色天香,連生病了樣子都這麼好看。也不知道這臉蛋是什麼做的……」
說著,正要伸手扯凝嫣的臉蛋,不想,一隻手逮住了她!
死啞巴!搗什麼亂!
「啊喲,司雲姑娘也來看邵姑娘了?這邵姑娘真不愧是王爺帶回來的人,這姿色哪裡是我們能比的?你說是麼,司雲姑娘?哦,瞧我這記性,一時忘了司雲姑娘是不會說話的。不像這邵姑娘聲音跟黃鶯出谷似的……你居然打我?」
司雲辰子看著甄夫人,面色陰冷。打了又如何?就算殺了,也不過舉手之間。
感受到不對勁的甄夫人也顧不得什麼顏面,匆匆走了。可恨她藏在指甲裡的毒藥還沒使,不過,看她那樣子,也活不久了……
司雲辰子怔怔地望著凝嫣,良久,又離去了。
這時,一個人伺機竄入。一旁的侍婢跟守衛更往常無異,不過暫且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本公子可是為了你第一次使用毒藥!」那人嘟嚷著。
一會兒撐開凝嫣的眼皮,一會兒探著脈。搗鼓了很久,才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以極其熟練的手法,為她針灸。
「小酒。」此時,凝嫣看著這張娃娃臉感到格外親切。
「本少爺的針法退步了,居然過了半盞茶的工夫你才醒!」唐水很不滿意自己的效率。
「我,怎麼了?」頭暈目眩,四肢乏力。
「此事說來話長,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凝嫣搖頭,只記得被東方晟制服了。隱約之中,似乎被關在了牢裡,然後有個人提著大刀來救,然後……她傷了他……
青衣……大刀……
嫣兒,別怕……
陸謙?!
凝嫣驚地坐起,抓著唐水的手臂:「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你快說!是不是我被關在了牢裡,有個青衣男子來救?是不是?你快說啊,快說啊。」
唐水被搖得七葷八素:「你別激動…冷靜點……事情就是你說的那樣……」
是真的?!
「那,那個男子如今在哪兒?他……」
「我怎麼知道?本公子經歷千辛萬苦,嘔心瀝血來救你,你能不能別老提別的男人?」再說了,毒性只是暫時壓制,哪能那麼隨隨便便解除?不能糟蹋他的勞動成果。
「說,你是誰?」凝嫣猛地將唐水反扣。
「疼疼疼……嗚嗚……你忘恩負義你恩將仇報你蛇蠍美人你辣手摧花你……你都想起來了?」唐水掛著鼻涕,才意識到自己穿幫了。
「小酒,為什麼?」
她終究是相信了太多人。
啪啪——
「好一幅打情罵俏的畫面!九公子,久仰了。」東方晟拍著手走了進來。
「誰跟你久仰?」把他關在黑屋子裡的賬他還沒算呢!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本王就做個現成的媒人,替你們辦了婚事。九公子,你意下如何?」
「小酒,快走!」凝嫣突然護住唐水。
「我……」唐水摸著腦袋,這個王爺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走啊!」
「來人,請凝嫣姑娘和九公子入-洞-房!」
「不要……」啊,他受不起美人恩。可惜,話未說完,就被凝嫣點了啞穴,有苦也說不出。
「小酒,對不起,連累你了。」凝嫣緊緊握著唐水的手,深情地望著他。
既然,東方晟猜錯了。那麼,就將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