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凝嫣的傷又加重了。小青沒了消息，而她也是輕易出不得王府。再這樣下去，就算無人暗算，恐怕她也難以撐下去了。今日她退去了紅衣，換上了白衣，人更顯蒼白孱弱。
「姑娘」，吟兒端著藥進來了，看到凝嫣倒是嚇了一跳「姑娘這是怎麼了？傷又加重了呀！這可怎麼辦？姑娘躺著不要動，奴婢伺候姑娘喝藥。喝完了藥再請大夫瞧瞧。」
想來也是東方晟有過特別交代，這大夫也是隨時候命。
「我沒事。」凝嫣淺淺一笑，想讓這丫頭安心。她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頭。
「是不是很苦？姑娘，苦也是得喝的呀，不是有句話這樣說來著，什麼好藥就是很苦的，能治好病。」
「良藥苦口利於病。」
「還是姑娘有學問。姑娘，要是覺得苦，就不喝了。這什麼藥呢，姑娘喝了這麼久都不見起色。居然還這麼苦，讓姑娘怎麼喝下去？咱不喝了啊。」吟兒鼓動著腮幫子，似乎還很生氣。
「還是喝吧」，凝嫣搖搖頭，她必須盡快好起來，「你去幫我弄點甜湯過來，成麼？」
「嗯，那姑娘好生歇著，奴婢等會兒就來。」吟兒急匆匆的跑出去，嘴裡還嘟嚷著甜湯甜湯，打開門，更是加把勁兒的跑。
「啊呀！甜湯。」她跟一個人撞個滿懷。
「什麼甜湯？」十八王爺拍拍衣袖漫不經心的問著。
「奴婢參見十八王爺。回稟王爺，是藥太苦了，姑娘讓吟兒去拿的甜湯。」
「哦，那你去吧。順便看看那藥是如何煎的，是誰人在煎。」王爺一邊吩咐著一邊向前大步走著。
他推開門，便瞧見猛然吐出鮮血的凝嫣。這七殺之一的凝嫣怎會如此不堪一擊呢？不過是一點軟骨散，吃過解藥早應恢復。那刀傷亦不過皮肉傷。難不成是她故意如此？東方晟疾步前去，一把撕開了凝嫣的衣服。那纏在腹部的白布上血跡是新的，那樣的紅色異樣鮮艷。他伸手正欲拆開，卻硬生生的止住了。
「東方晟，滾。」凝嫣的語氣很輕，若不是東方晟離得近，怕是聽不清。
「傷口一直沒有癒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東方晟說著這句話，便走開了。
傷口不但沒有癒合，而且長成了腐肉。那腐肉伸向周圍，傷口愈來愈大也愈來愈深。凝嫣只能每日用過火的刀子把腐肉挖去，這傷口才沒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只是這疼痛讓凝嫣每日都不能安眠，幾乎是心力交瘁。即使這樣，她也不對任何人說起。凝嫣曾想那是王爺的手段，但是剛才他的擔心不會有假，也許那也是騙她的。誰知道，給她下的是什麼毒呢？誰知道喜怒無常的王爺又是如何想的呢？
書房。
「你最好解釋清楚，凝嫣傷口遲遲未好，跟你有何關係？」東方晟怒視著司雲辰子。
「王爺都確定和我有關係，何必多次一舉？」司雲辰子揮筆，忽而冷笑，「是，我恨不能對她下怨咒，讓她生不如死。」
「是嗎？」東方晟再度掐住司雲辰子的脖子，「沒有你司雲家，本王一樣可以得天下！」
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司雲辰子不是那種輕易落淚的女子，這一刻卻是如何也忍不住了。為了王爺，她在短期內，耗費了過多的靈力，早有些體力不支。這會兒雖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卻不做抵抗。
「你使不出怨咒」，東方晟終於鬆開了手，「本王暫且放過你，不過以後，不要越過本王去對付凝嫣。否則，本王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東方晟就這樣走了，留司雲辰子一個人癱倒在書房。晟，對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個連凝嫣都比不上的棋子嗎？
廚房。
「你給老娘聽好，這可是上頭的指令。」
「但這是王爺讓我來查看的。」
「你這個死丫頭，還敢拿王爺來壓人？你不過一個小丫頭，想死容易的很！」
「嬤嬤饒命，吟兒不敢。」
「真不敢才好，不然還得把你舌頭割掉！」
「啊，王爺！」那嬤嬤正罵著，赫然發現十八王爺站在她跟前。
「這藥是你煎？」
「回稟王爺，是奴婢在看著。」嬤嬤有些膽戰心驚，仍舊強裝鎮定。
「那這毒也是你下的？」
「冤枉啊冤枉，奴婢不敢，請王爺明察。」
「你說。」東方晟看著吟兒。
「只是普通的安神藥，不過多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有王爺撐腰，吟兒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不過是按上頭指令辦事的，奴婢……」老媽子知道瞞不住了，連忙抱住王爺的腿。
「滾！」王爺滿是厭惡，「去太醫院請太醫。」他吩咐著吟兒，向外走著。屋子的奴才都跪了一地，誰能料想王爺會來廚房呢？這個凝嫣姑娘真是神通廣大，也難怪眾位夫人視她為心腹大患。
————
砰通——
「姑娘、姑娘、姑娘！」一個老媽子闖了進來，正是廚房看藥的嬤嬤。
「何事？先進來吧。」凝嫣有些不勝其煩，這王府裡的人怎麼個個都和那東方晟一樣，都不敲門。
「老奴給姑娘請安了。」嬤嬤結結實實的給凝嫣磕了個響頭。
「不必如此，快起來吧。」
「請姑娘救救姬夫人，姑娘要是不答應，老奴就不起來！」
「那你就跪著吧。」凝嫣懶得搭理，想必是和自己的毒有關的，那姬夫人是主謀麼？
「姑娘。都是老奴的錯，但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姬夫人！」
「我為何非得去救一個想殺我的人呢？」
「姬夫人沒有謀害您，只是吩咐老奴把治傷口的藥換成了安神湯。那毒藥、那毒藥是，是玉夫人的丫環下的呀！」
「有一夥強盜在殺人，一隊官兵明明可以救，但是為了某種目的，任其為之，還替他們隱瞞。你說，我可不可以把他當成這伙強盜的幫兇呢？」凝嫣嗤笑著，她本就沒指望內院的女人有多善良。雖身處江湖，但女子爭寵的手段還是略有耳聞。也難怪被恩客娶回去做妾的女子，一個個都不得善終。
「老奴願以死謝罪。姬夫人她有孕在身，夫人不過想讓姑娘晚點好，少爭點寵幸。夫人沒有害過姑娘，老奴願承擔所有罪責。」嬤嬤慌亂地磕頭，灰色的髮絲有些凌亂，整個人更是不住發抖。
倒是個忠心的奴僕，能讓一個花甲的老嬤嬤如此忠心，會是個什麼樣的主子？
「帶我去見她吧。」
「老奴替夫人謝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