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七樓   迷途倦客 第四十六章  歲月飛花之毒
    「嫣兒,今天又要出去?」陸謙放下手中的內功秘籍,這會兒正是吃午飯的時間。

    「嗯。」嫣兒背著灰色的小包袱,應了一聲。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拜師成功!

    陸謙怔怔地看著嫣兒,想說些什麼,然而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把今天的字都寫好了,還有,詩也背過了呢。陸謙為什麼一直不出去呢?」

    「改天吧。」他會出去,以一個強者的姿態。

    「好,殘念哥哥,咱們走吧。」

    這一年裡,嫣兒風息還有殘念頻頻出去,尤其是嫣兒。司雲朵卻是極力支持,說是鍛煉嫣兒獨立的能力。奇怪的是,每次嫣兒回來都會十分疲憊(給司徒沅干苦力去了),有一次甚至在冰室裡凍僵昏睡過去,差點死掉。他們都沒問,而嫣兒也從來不說,只當是小孩子心性在外邊玩累了。

    這是這個月裡,嫣兒第七次出去了。雖然每一次都平安回來了,但是每每嫣兒動身之時,陸謙總是有些忐忑。這一次,那種不安更加強烈,連看書也無法完全靜下心來。嫣兒,不要出事才好。陸謙用力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書,也許應該去泡一泡寒潭。

    ——————

    「樓主!樓主!」老遠就聽到殘念急切地呼喚了,難道出了什麼事?

    不知覺中,陸謙已經在寒潭裡泡了一個下午。

    「出了什麼事?」陸謙猛然從寒潭中躍出,水高高濺起。

    殘念橫抱著一個人——正是嫣兒,卷做一團,瑟瑟發抖。

    「嫣兒怎麼了?」陸謙不由得驚慌。

    「大概是中毒了……」殘念皺眉,也不知道這小丫頭跑到哪裡去了,又怎麼中毒了。前幾次,也沒出什麼事,想著這小丫頭鬼機靈,倒也放心。可誰知曉,偏偏今日就出了事?剛碰面,就暈倒在他的面前。

    「你是怎麼照顧嫣兒的?你怎麼能讓她中毒?」難怪今日他一直心神難寧。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把嫣兒放下。樓主現在不在樓裡,我們先去找她,陸謙你在這照顧嫣兒。」風息突然出現。

    「好。」陸謙不再怒視著殘念,轉頭看著嫣兒。

    嫣兒躺在石台上,眼眸緊緊閉著,眉毛糾結到一處。整個人縮成一團,小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襟。她的臉不停變換著顏色,牙關咬得死死的。在一團鮮艷的紅衣的襯托下,她的臉色更顯得嚇人。

    「嫣兒。」陸謙有些難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想撫平她緊緊皺起的眉頭。這個時候看她,才發現她原來這麼小。一年多了,她的個頭還是沒長多少,身子依舊小小的。

    「嫣兒呢?嫣兒怎麼了?」司雲朵慌慌張張地趕了回來,藥簍子都沒放下。直直奔向嫣兒,抓起她的手,開始探起脈來。

    這…是老人脈?

    瞅見司雲朵面色有異,陸謙也不禁焦急了起來,正欲發問,卻看見了風息正看著他。那眼神裡的意思他懂——不要打擾樓主診斷。可是……

    司雲朵將手放在了嫣兒的額頭上,體溫正常,這是什麼東西竟讓這麼小的孩子有枯竭的傾向呢?未老先衰,也應該是心力交瘁長期導致,怎麼會一下子出現在嫣兒身上?

    「把嫣兒抱來冰室。」吩咐之後,司雲朵急忙跑向了書庫,似乎在哪本醫書上見過這種情況!

    這……

    嫣兒這種情況根本沒辦法運氣,去冰室不是…送死麼?

    陸謙猶豫了。

    「殘念,抱嫣兒過去。」樓主的醫術風息見識過,此時若樓主都束手無策,那嫣兒自當是沒命。

    「我來。」陸謙屈膝,抱起了嫣兒,他做不到風息的冷靜,也做不到殘念的鎮定。嫣兒,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我找到了!」司雲朵大叫,這是傳說中的奇毒之一——歲月飛花。一旦中毒,便會迅速衰老,一日如一年。這毒極其溫柔又極其殘忍,誰能忍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衰老下去?說它溫柔,是因為它潛伏在體內,除了病發之時會感到痛楚,大多時候讓人察覺不到它的存在。更在於,它不會讓人很快毒發身亡,它是慢性毒藥。說它殘忍,是因為它讓人迅速衰亡,美人遲暮,英雄零落。最讓人嗟歎的是,看著自己一日如一年的衰老卻無能為力,一如它的名字——歲月飛花。最後,毒性大爆發,一日十年,蒼老枯竭而亡。

    最是青春年少,花飛花落幾人能看到,歲月如花飛了。

    再回頭,白霜染鬢,無處話淒涼。

    「樓主!」

    童姥神醫,不老不病不死,沒有醫不好的人。既然樓主說有辦法,那麼嫣兒一定會沒事。這般想來,陸謙的心頓時定了下來。

    「這個需要一味奇藥——海底血珊瑚,只是眼下沒有這味藥也找不到代替的。我先給她針灸穩定她體內的毒性。」司雲朵說著,還不停喘氣。

    海底血珊瑚,說穿了就是找一味可以減緩細胞衰老的藥。雖然生物學的不咋地,但是細胞的衰老速度和溫度有關的常識,她還是清楚的。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讓嫣兒進冰室,至少這樣毒性發作得會慢一些。至於針灸究竟有多大作業,司雲朵也不甚清楚,對她繼承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童姥神醫幾成的醫術,她也是不甚清楚。或許,要是司雲朵本人的話,救嫣兒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我去尋藥。」卻是風息最先開的口。

    「帶上雲逸,海底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得的。」司雲朵第一次覺得養只妖精還是挺有好處的。

    而那只妖精正縮在自己的殼裡,安逸地睡著覺,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就這麼算計了。他的命途多舛將由此開始,他也將成為史上第一個下海底的蝸牛…精。

    「可以僱傭漁夫。」陸謙看著風息,不由得點頭。

    「快去快回。」

    不再多說廢話,風息帶上雲逸出去找血珊瑚。陸謙和殘念則負責天下第七樓裡的諸多事宜,素弦負責日常食物,枯顏幫著司雲朵每日給嫣兒控制毒性。在冰石上縮成一團的人,依舊緊緊閉著眼睛,不曾甦醒。

    「啊——,嫣兒的頭、頭髮…白了!」素弦手中的藥碗驟然墜地,在看到嫣兒烏黑的頭髮變成銀白之後,更是詫異不已。

    PS:嫣兒是如何中毒的?大家沒忘的呃,為了司徒沅,拿命來賭。

    沒靈感啊,一個多星期都沒法碼出字,還差點兒忘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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