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蕭亦茗急忙下馬,三兩步到她面前,道:「你怎麼出來了,風大,快回去!」
龍蕊菱疑惑地道,「你要去哪?」
「這……」蕭亦茗頓時無言以對,結結巴巴,有點做虧心事的感覺。
「他要回皇宮!」雪海夫人早聽見動靜,披著一件外衣而出:「蕊菱,你要知道,他是一個皇帝,你難道真的要他棄天下而不顧麼?」
龍蕊菱含情凝望著他:「是嗎?」
「是……」蕭亦茗無奈地點頭,急忙道:「但蕊兒你先別生氣,我可以想辦法解決的,只要再過一年,我處理完政治上的事,保汴亓安康,我一定會自廢帝位,好好守在你身邊!」
他已經很小心翼翼。
誰知,還是被她發現自己回宮的行為。
答應過她不再回宮的,自己也總是怕她傷心,每次想說真話,卻又不得不說些令她開心的假話,騙了她!她,一定很惱怒吧?
相反,龍蕊菱反倒有點愧疚,他為跟自己在一起,竟不惜花費睡眠時間去處理政事,這本該是他白天的工作啊!但白天,他卻總是能很開心地,陪自己看風景,聊天,哪怕他很疲憊很疲憊,很想睡一覺,卻也強裝著怕自己看出破綻,看出他的掩飾……
愛情本是兩個人的責任,為什麼要他付出那麼多?
龍蕊菱淡淡地自責起來,猶豫一會兒,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她的話,令蕭亦茗無疑是一震,有點不可置信,她一笑:「只是一年而已,我忍得過來,只要你別忘記你說過的話,大局定下之後,自廢帝位,陪我回來!」
回宮之後,龍蕊菱卻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她發現,他根本不是回來處理政事,他也承認道:「蕊兒,別怪我,我要自廢帝位陪你,就得先有一個兒子繼承太子之位,守著江山!你忍心你的孩子被皇宮禁錮住一生嗎?不可能,我們的孩子絕對不能當太子,不能繼承皇位,所以,必須先讓她懷孕……」
「她還只是個孩子!」龍蕊菱神色痛苦地道。
「我們別理,好不好?封她為皇后,是皇姑姑的遺囑,對我的吩咐,我必須遵從!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搖頭,蕭亦茗知道她懂得身不由己這四個字的道理。
龍蕊菱挫敗地跑開,不巧,偏又半路撞上靈淵。
如今,她已經貴為一國皇后,鳳披霞冠,臉上也洋溢著更深的笑容。
「娘,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不要靈淵,自己去玩了……」靈淵笑嘻嘻地抱上她,令龍蕊菱心痛不已,她也許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不知道,她的一生已經被定下,注定存活在險惡之中。
憐憫之餘,又是落寞,望見她已經圓鼓起來的肚子,龍蕊菱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
無法忍受,更無法面對,這是蕭亦茗的第一個子嗣,卻非她所有!而且帝王的無奈,他還要利用他的第一個孩子,換得自由……
這樣得來的逍遙,他能安心嗎?反正她不能。
抱著靈淵坐了一會,她說了很多話,龍蕊菱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茫然間,蕭亦茗那邊的人傳話過來:「皇上請娘娘吃藥!」
是嗜心丹的解藥,當初她離去時沒吃,因服下龍駿巖的藥一個月無礙,他跟她相處之時,倒也忘記她身上仍中著劇毒,此番回宮,方才恍然想起。
龍蕊菱木訥地接過,靈淵就大喊著:「快去給娘準備糖蓮子,她怕苦!」
龍蕊菱淡淡一笑,道:「叫蕭亦茗到禮佛堂等我。」
她想說,她記得她說過的話,她理解他,她可以等一年過後,再攜手隱居紅塵,不再過問世事,她希望他,不要多心於此!
但吃下後,她卻像個殭屍般地起身離開,一步,一步,漸漸走到宮門外。
呃……自己為什麼走到這兒?
她也不知道。
「蕊菱,過來吧!」鐵面男子在屋簷之上,縱身躍下,紫色衣袂飄然而起。
「你是誰?」龍蕊菱望著他,腦中記憶忽然一片空白,頭,沉甸甸,很快她就感覺到身體重心的不穩,一個踉蹌,身形摔落向地面。
鐵面男子穩穩接住,勾起一笑,帶著她飛離皇宮。
楚狂生雖然看見紫色衣袍,卻也沒多大在意,他已經準備好辭退官職的奏折,要歸隱江湖!
是的,他之所以幫蕭亦茗,就是他跟李白一樣,有一定的政治抱負,但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因一個女子改變一切理想,最終,也對國師一任失去興趣……
他留下來,純粹就是為完成心願。
如今,蕊菱已經跟蕭亦茗美滿地回宮,一年之後的場景可想而知,小皇帝即位,輔助大臣幫政,蕭亦茗也會找理由離開皇宮,跟蕊菱隱居。
他,楚狂生,也便沒有留下的必要。
到底說,還是縱酒狂歌的生活適合他,不是嗎?
數日後,邊疆。
龍不悔正在營帳內看兵書,卻有人掀簾而入,開門見山地道:「大殿下,看看此人是誰?」
「蕊菱?」龍不悔驚喜地起身,看向鐵面男子旁邊,那個穿著淺紅色衣衫的女子,她,她怎麼會到邊疆來?真是令他太開心意外!
但,出乎預料的是,龍蕊菱非但沒有叫他,還好奇地向鐵面問道:「喂,我認識他嗎?」
「怎麼……」龍不悔愕然地看著蕊菱,她,不認識自己?
「她被嬪妃下毒,記憶一夕之間全部消失了!」鐵面男子扶著龍蕊菱坐下,忘川水的功效果然強,三日之內,她已經把一切都逐漸忘記。
他也是廢好大勁,才令她相信自己是她的親人。
龍不悔大驚道:「失憶?蕊菱,你看看我,記不記得我是誰?」他抓著她看自己。
龍蕊菱搖搖頭,害怕地往鐵面男子靠去,他安撫著她,道:「後宮內現在很多人要害她,皇上政務有繁忙,所以對她失憶之事也至今不知。」
「蕭亦茗!」龍不悔咬牙切齒,「他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蕊菱的,這個混賬,居然敢過河就拆橋?枉我當時派兵幫他攻打自己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