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到不敢走近,從沒看過他如此傷心的模樣。
一進府,蕭亦茗就把王府裡所有的酒罈都擺到涼亭,風正冷冽,他連傷也不顧就頹坐那兒,抓過酒罈猛灌入嘴,嗆得一口又一口的咳嗽。
酒順著下巴流到胸口傷處,酒是最刺激性的東西,龍蕊菱微微皺眉,那得多疼呀?
提步上前,蕭亦茗卻是一個眼刀殺過,怒喝道:「滾……」一把摔碎酒罈,猩紅的雙眸似被染上嗜血魔性,他抓過另一隻酒罈,又仰頭喝起來。
玄謹連忙拉她走,王爺傷心時一般不能近他身。
蕭亦茗淒然望著月色,清風陣陣拂過,他淒笑,「天若未知明月恨,又因何事起清風?」
「明月無恨,則,清風不冷。」龍蕊菱淡淡走著,卻不覺應景脫口而出。
她怔住,蕭亦茗也赫然轉身看向她,往事百感交集,心頭不由得重重一震!
如此句子,如此怪才,又是一言道醒夢中人,記得,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以如此口吻,對自己說過一句話:如不戀雕欄玉砌,則,朱顏不改!
但是,他沒有做到,他更無法放下復國的擔子,他活下來,就注定要承擔復國大業。
所以他執意戀雕欄玉砌,於是,兩位皇姊就成為第一步犧牲的代價……
蕭亦茗冷然,「你過來!」
「叫我?」他點頭,龍蕊菱訕訕然地走過去,嬌軀微顫。
玄謹皺眉,他不是想把對太子攪局的恨也撒在她身上吧?欲上前求情,卻被他猛地一個冷冽的眼神遏制住,連忙躬身退下。
看著龍蕊菱,他淡淡道,「陪本王喝酒!」
「我不會……」龍蕊菱歉疚地低頭,他黯然,持過酒罈又要灌入口,卻被她攔住。
蕭亦茗不解地看著她,她道:「父皇曾經教過我,人不能這樣一罈罈猛喝酒的,長期以往,會被酒中之陰寒損傷脾胃,積勞成疾。」
蕭亦茗冷然,「你父皇對你很好?」
龍蕊菱淡淡點頭,「嗯,他做過一些錯事,母妃一怒之下不肯見他,所以他就把愛都凝聚在我一個人身上,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跟父親!」
蕭亦茗泛起一抹苦笑,仰天長歎,月光之清幽實是妙曼。
美得動人,淒美得消魂。
半響,龍蕊菱才試探性地開口:「你呢?難道,沒有人對你好過嗎……」
「有,不過都被我全殺了,要麼就是間接性因我而死。」蕭亦茗冷笑,他就是一個擅長忘恩負義的人,奪過酒罈又要仰頭灌下。
龍蕊菱連忙奪過,他怒瞪:「拿來!」
龍蕊菱定定的望著他,秀眉好看地蹙起,吃力地抬起酒罈灌下,一時收不住,連飲大半壇。
蕭亦茗微微有點吃驚,這是那個在晚宴上拿一小杯酒,卻死活也不敢喝下的人嗎?冷笑一記,奪過酒罈自呷一口,道:「你喝得比本王還猛,卻好意思教訓我。」
「不是,酒罈太重,我收不住尾……」龍蕊菱狼狽地擦去面上的酒水,上身已經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