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皮帶和鞋的地方確實很多,男女裝都有。
有幾間房全部是女人,看見成鐵他們,唏噓尖叫著。
有的隔著鐵門扮模扮樣,似是戲弄,成鐵發現這些人有些不對,不想再看,跟著進了一間監室。
這監室四十多平方,格局跟中轉站那個差不多。
只是中間寬一點,反正都是水泥台。
進來的人不多,十多個人。
折騰了一天,天漸漸黑了。
管教推著餐車來了,同樣的快餐盒。
米飯看起來比中轉站好一點,沒那麼黃,菜是醃蘿蔔乾,看起來還過得去。
一份飯,成鐵吃了一半。
等他們吃完飯,管教過來放話說:「身上有現金五百元,可自辦保釋。」並且拿來了坐機電話。
說這裡的地址是XX市西城看守所。
開始有人打電話,有兩個人辦自保走了。
成鐵很失落,他知道打給輝哥,輝哥可能不會來。
成鐵不死心,不管怎樣先試試看。
輪到成鐵用電話,他撥通了輝哥的電話說:「輝哥,我被收容了,明天能過來保我嗎?」
「你現在在那裡。」
「在什麼XX市西城看守所。」
「我跟你老婆聯繫一下,看廣州有沒有你們的親戚,叫他們幫幫忙。這裡我走不開,經濟也有點緊。」
輝哥的回答是在搪塞敷衍。
「盡量要急一點,不然下一站是勞改場,想抽身至少十天半月,那日子更難熬。」
「好吧,我馬上給你聯繫。」
輝哥的回答令成鐵忐忑不安,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基本上打玩了電話,管教把電話轉到了另一監室。
不一會不知何故,有幾個人打了起來,四五個人圍攻一個人。
成鐵隨口說:「都這個樣子,還打什麼架。」
經成鐵一說,倒是停下來了,那個人是否還不服氣,對著對面的幾個人面露凶光,不過再沒動。
這時成鐵想到了進來時,是為了安全起見,把皮帶、鞋子放在外面。
監室靜了下來。成鐵問起了與他靠牆而坐的,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那男孩說:「哎……,這一個月已經是第九次進來了。」
成鐵說:「為什麼。」
男孩說:「沒人管,抓了放,放了抓。」
成鐵感到好悲哀,自己少年時,也很悲哀,父逝母改嫁。
沒想到這個小孩也這麼可憐。
成鐵拿出三十元,往他手裡塞,他開始拒絕,在成鐵的再三要求下,他收下了。
成鐵陷入了沉思……。
危難關頭,成鐵有此愛心,也是難得。
不管什麼人,都有正反兩面。
管教的喊聲打斷成鐵的沉思,有三個人被放走,包過打架的那個人。
成鐵真為他們感到高興,這個時候還來保釋,再也不用熬漫漫長夜。
輝哥接到成鐵電話後,又打給了花菊。
花菊在家也一直守著電話,這一天,都天黑了,還沒消息,更急了。
接到輝哥電話,才鬆了口氣。
花香晚上下班後,花菊打通了花香電話。
「喂,花香,明天去接成鐵出來吧。」
「他在那裡。」
「在什麼XX市西城看守所。」
「哇,好遠哦,又要累死我了。」
「算給姐幫個忙吧。」
「好吧,好姐姐,看在你份上,就累一回吧。」
「帶夠錢去。」
「知道,你放心吧。他出來了,去那裡。」
「把他送到輝哥工地那裡。」
「那好吧。」
以前認為自己的命很苦,花香認為花菊比自己更悲哀。
不但要背著枷鎖,還要承受道德的譴責和違心地過日子,留守女人的命真苦。
成鐵監室裡有些人拿起管教送來的被單開始睡覺。
這裡的地理位置是在山上,三面環樹,前面是公路。
成鐵的監室跟大門成對面,寒露從鐵柵門外飄進來,成鐵靠牆坐著,彷彿顫了一下,成鐵拉起了四人共用的被子。
寧靜的夜晚,被起伏的鼾聲和偶而女人的尖叫聲叨擾,儘管如此,最後成鐵也睡下去了。
當成鐵醒來的時候,又迎來了一個黎明,那天的天氣有陽光,看起來還不錯。
好一點點的心情跟隨而來。
成鐵的眼睛始終釘在對面的大門口,多麼希望有熟悉的身影早點出現在大門口,但至少現在不可能,就算從輝哥工地到這裡也要將近三小時。
就算有人來,不知道是上午來,還是什麼時候來。
慢慢等吧!似魔鬼般纏身的等待是特別難受的。
成鐵從「床上」下來,來回不安地走動,算是運動一下麻木的身體,事實太需要運動。
外面又有人要出去了,成鐵站到了監室門口。
看見出的人在進來時,在放東西那裡找東西。
同室有個人急了,因為他的皮鞋是新的,不出所料擔心不是多餘的,有個人穿起了他的鞋,那人大叫說:「喂……,幹嗎穿我的鞋,喂……。」
成鐵說:「別叫了,叫也沒用。」
那個人看了看腳,似是滿意,轉過頭沖那個人扮個鬼臉,轉過身揚長而去。
這時又聽到女人的尖叫聲,並聽到說:「Baby」。
有的還打了飛吻。
成鐵看出了那些是什麼人,大家應該也知道,勿需說破。
成鐵的鞋和皮帶已舊,發現還在一邊,就算沒有,成鐵也不會穿別人的。
哪怕光著腳,遭人恥笑也無所謂,這是成鐵的生活習慣,成鐵不會改變。
老婆可以要別人的,這些東西,再窮也不要別人的,就像劍鋒給花菊的房子,跟自己可以無關,寧可睡自己的破房子。
究竟有沒有人來接,成鐵很擔憂。
也希望在焦急等待中,期待奇跡出現。
成鐵在等待中,算他走運,碰上了這些善良的女人。
花香一起來便開始了行動。
先去廠裡請假,然後轉車去XXX的大巴。
坐車真悶又累人,花香坐在大巴上閉目養神時,聽到有些人議論的也是掃盲流一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