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夜,薄薄的霧籠罩了寂寥無人的空,也籠著了楚燁的心。
看著手裡的信箋上妹妹和娘親的消息,楚燁內心百味複雜,之前斷崖的一幕幕再次浮現眼前。
其實,如果沒有母親刺殺自己,也許自己會成功殺掉那個皇帝救了母親和妹妹出來呢,再也許,自己就能去跟小然去過那渴望的安寧生活。
皇位嘛,便一直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如果這次行動成功,那便還給了凌安,也當是他多年庇佑自己的恩報了,雖然自己的紅眸是拜他所賜,雖然並不知道什麼原因,可他這麼多年畢竟一直在保著自己的命。
淡淡的愧疚浮上楚燁心間,小然本不該進入皇宮,去參與進那些勾心鬥角,她應該是自由瀟灑的遊走在這方天地,安靜閒淡的過完自己的人生,卻因為自己……
上輩子,她已經受夠了苦,這一生,她是渴望寧靜的。
回身,對送信的影衛吩咐道:「暗地幫她們安排一下基本生活,然後便絕了那邊的信息。」影衛領命悄無聲息的離去。
看著離去的影衛,回憶又被牽扯,暗夜為自己擋下的一刀,母親猙獰的嘴臉,妹妹茫然的眼神,是啊,今日已不同於往昔,妹妹不再是自己疼愛的妹妹,娘親也不再是和善溫柔的娘親,一身的血緣,竟不如一個異世人的情感來的深沉。
楚燁暗自握緊拳頭,望向皇宮的方向,似要透過重重牆壁房屋看見深宮裡的夏云然,眼底的擔憂不覺溢出,卻是低聲喃喃:「臭女人,竟然跑去做別人的妃子,等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微涼的風猛然吹大了一些,吹開了虛掩的門扇,風裡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度,使得內室的夏云然猛然扭頭望向外面,月明星稀,透亮的夜晚如此的乾淨,婆娑的樹影隨著夜風吹襲的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響,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黑布下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若無其事的起身去關了房門,在經過窗口的時候像著那棵樹上淡淡掃去一眼,放下床幔便躺回了床上。
之前樹影中那個人是誰?一個冷宮的妃子也會被人盯上嗎?
沉了沉眸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夏云然翻身皺緊了眉,看來,要加緊自己的行動才行了,以免出別的意外,而且,這後宮的女子還真是……難纏。
想想這幾日自己不得安寧的冷宮生活,夏云然還真是哭笑不得,小小冷宮門庭若市,『拜訪』的佳麗們絡繹不絕,每天只是跟這些女人們斗就夠累了,晚上還要偷溜出去暗地行動,這下倒好,又來了一名不速之客盯上了自己,晚上的行動都要泡湯了……
不過那些來刁難夏云然的佳麗們倒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她送出去的禮物,通過這些妃子們倒也能達到移動炸彈的效果。
春日一派新意盎然的景色,被選入皇宮做了妃子的女子們也都分別回娘家去探親,皇帝自然是不能親自陪同而去了,由各宮的總管太監奉旨陪同前往。
韓秋夢選了今天這一陽光明媚的黃道吉日,坐在華麗的車架上,帶著浩浩蕩蕩的豪華的隊伍,無限風光的去往了韓將軍府上。
雖說她沒能成為皇貴妃,可好歹也是一個妃子,只要身在皇宮便有往上攀爬的機會,憑藉著韓將軍這一強力的靠山,假以時日,總會爬上皇貴妃的位置,更甚者,皇后這一位置也能收入囊中。
如是想著,韓秋夢神情宛如高傲的孔雀,帶著華麗的陣仗,穿著金燦燦華麗麗的衣裳,披金戴銀,蓮步裊裊,悠悠然踏上了回娘家的奇妙路程。
只是她恐怕是看了過期的黃歷,或者,錯看了陰間的黃歷,導致她今日注定的命運。
她不知道的是,雖然她還沒來得及再去找夏云然的麻煩,所以倖免了被贈送禮物的命運,卻殊不知,過程不同,結果卻一樣的。
又是昏暗的包廂,又是四個眉頭深鎖的美貌各異的男子,陰暗布在每個人的臉上,良久,楚燁終於第一個打破了沉寂。
「我覺得……」
歐陽塵、凌軒和雲浩天頓時滿目嚴肅以及慎重的望向楚燁,今日便是行動之時,每個人心裡都不免有一些緊張,不過這可不是害怕的緊張,而是期待的緊張。
「覺得什麼?想說什麼儘管說便是,這裡都是自己人,此包廂隔音是最好的,周圍也有人把手,絕對安全。」歐陽塵信誓旦旦的說道。
凌軒負責其他地方的夜店,雲浩天負責拓展商業,而京城的夜店是歸他負責的,此次『密談』也是他著手安排的。
聽到歐陽塵這麼說,楚燁明瞭的點了點頭,猶豫著怎麼開口的好,最後覺得拐彎抹角實在不是自己的風格,便直接說道:「額……我是說,我覺得咱們沒必要把房子弄得這麼昏暗。」
「嘎?!」這次輪到雲浩天三人呆滯了,腦子頓時死機,這是什麼情況?
「咳咳……」楚燁尷尬的咳了兩聲,終於將三人的神智拉回現實。
凌軒理所應當的說道:「這裡是夜店呀。」就因為是夜店,所以包廂昏暗也沒什麼不對吧。
雲浩天點頭很是認同凌軒的說法,還故意壓低聲音,神秘的補充道:「而且你不覺得,這種氣氛才有密談的感覺嗎?」恩恩,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
楚燁嘴角有些抽搐,扶額汗顏道:「可你們不覺得大白天的將屋內捂得那麼嚴實很奇怪嗎?很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額……」雲浩天尷尬的撓了撓頭,心裡一邊暗罵現代那些腦殘的電視劇將自己給洗腦了,一邊起身去將所有的簾子又拉開,只留一層淡淡的紗簾。
楚燁這才拿出自己整理出的一些情報和資料,開始緩緩向眾人解說當下環境以及下一步的行動,行動計劃上,韓秋夢三個字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似是被寫在死亡簿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