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軀猛然僵住,她恍然找回了三魂七魄,怔然的望著面露擔憂的玄冥,淒然一笑,說了一個謊言:「許是白日與香扇有些不愉快。」
玄冥狐疑的問:「當真?」她不適合說謊,因為那雙澄碧的星眸中閃爍著慌亂,好似一面銅鏡,映照她煩亂的心緒。
垂下眼瞼,以羞澀掩飾慌亂,她嬌嗔的控訴:「誰讓你方纔那般狂野,我怎能承受得住?」
玄冥似是信了她的話,了然一笑:「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啐他一口,南宮之雲故意背過身去,「哪裡還有下次?你個澀胚。」
玄冥笑而不語,自己依靠在床頭,將她的嬌軀摟在懷中,他執起她的手臂,當看到那道已經變成粉色的傷痕,他胸口微微的閃過一絲心疼,柔聲問:「這裡還疼嗎?」
趴在他的胸口,她的心竟安靜下來,撇去那些情與郁,淡下那些愛與恨,她貪婪的汲取他的溫柔,悶悶的應:「這已多少時日了,才想起問麼?」
大手不斷的撫摸著她柔滑的髮絲,玄冥逸出一陣戲謔的笑意:「你這是在控訴我嗎?」
忽的抬起頭,哀怨的看著他,她嘟著紅唇問:「難道不該嗎?」
玄冥搖頭失笑,俯下頭在她的唇上重重的親上一口,「我可是道歉了的,不是嗎?」
南宮之雲掩嘴咯咯的笑了,沒再多言。感覺到男人忽然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她問:「為何歎氣呢?」
玄冥漆黑的眸子望向窗子,淡淡的道:「我也會有諸多煩惱啊。」俗語雲,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這江山,是父皇從紅列女帝的手中搶過來的,如今傳到他的手裡,卻被上官家獨霸,他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如此說起,自然是想借助她們的力量,這一招加到殺人並未無稽之談,。
沉默片刻,南宮之雲忽然道:「若是我幫你,你可會信我?」楚香扇的話是對的,逃避一時卻逃不得一世,她遲早都要面對,那上官家兄妹是殺她母親毀她紅列女國的元兇,她不可再姑息。
「哦?」興味的抬起她的下額,玄冥笑問:「你有何高見?我可不覺得單純的你能出得什麼好注意。」心中暗暗的得意,他心想,等得便是她這句話。
撇撇嘴,南宮之雲忽然坐起身來:「別瞧不起人來,你不知道女人其實是最擅於心計的麼?」說完,她又小鳥依人的趴回他的胸膛,淡淡的道:「如果你信我,我定可助你剷除異己。」
玄冥結實的胸腔不斷的震動,一陣陣地帶有磁性的嗓音逸出笑意,他道:「我信你。」他若不信她,又怎麼會對她說起這些呢?
南宮之雲將那絕世容顏上顯現的苦澀隱沒,淡淡的說:「那就好。」
二人心思各異,同床共枕,卻同眠異夢。
這一夜,南宮之雲睡得極淺,其實根本就未睡下。直到五更降至,玄冥猛然睜開那雙漆黑的雙眸,悄然將懷中的溫香軟玉輕放,任由著宮女們侍候著洗漱起身,他看也未看南宮之雲一眼便離去。
臥房內再次歸於平靜,床上的人兒才緩緩睜開雙眸,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她怔然。
半晌才坐起身子,靠著床頭微微苦笑,這便是人們所言的同床異夢嗎?明明還是那個摟著她入眠的男人,卻已早已不若先前那般。難道是她變了麼?
再無睡下的意思,起身穿好衣服,碧痕笑著進了臥房,語意曖昧的挑眉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啊?」
嬌嗔的橫她一眼。南宮之雲纖纖玉手伸進銅盆之中,一邊往臉上撩潑著溫熱的清水,一邊道:「你休要變著法兒的取笑於我。」
碧痕咯咯笑著,「姑娘還會害羞麼?」
「去!」輕輕的啐她一口,南宮之雲潔面後擦乾了面上的水漬。
朝堂上,玄冥斜倚在龍椅上,單手托腮,一派愜意之姿。漆黑的鷹眸半睜,似在聽著眾人乘上的奏折,又似在假寐,唯有那嘴角不可察覺的翹起能讓人揣測他心底的嘲諷之意。
太尉手持玉牌,邁步上前,躬身道:「啟奏皇上,邊關來報,羌蘭國似有異動。」
嗤笑一聲,提了提嘴角,玄冥諷道:「羌蘭小國,彈丸之地,何為畏懼?」
易黎軒卻不認同,凝眉道:「皇上,羌蘭國,雖屬小國,卻驍勇善戰,尤其是羌蘭的二皇子封凌天,更是文韜武略,若是他帶兵出征,攻打我國邊境,情況不可小覷。」
「哦?」垂下的眼皮緩緩抬起,玄冥的身子正了正,他饒有興致的問:「那個封凌天當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易黎軒頻頻點頭:「皇上,據老臣所知,封凌天十四歲便率兵出征,起初羌蘭國確是彈丸之地,但幾年的時間,在他的領導下,將周邊的小國都占為所有,故而今日的羌蘭已不可與當年同日而語。」
「那麼依丞相所言,這個封凌天非常厲害,會對青玄構成威脅?」
易黎軒尚未答話,御史蔣忠天忽然上前一步:「啟奏皇上,臣認為太尉大人是在危言聳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我青玄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羌蘭嗎?」
易黎軒橫了御史一眼,冷哼道:「老夫這叫未雨綢繆,難道御史大人不知道輕敵吃大虧麼?」
「丞相這是怕了那個封凌天了?」蔣忠天不以為意,撇嘴而道。
「你……」易黎軒不善口舌,又一次拜下陣來。
纖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龍椅,玄冥俊容帶笑,可心裡面卻是在盤算著,這真是天賜的良機,他要好好利用才是。
程俊瞧了瞧皇上,以為他心中不耐,遂清了清嗓子,朝堂下也便安靜下來。
手指上的動作戛然而止,玄冥倏然收起笑意:「太尉所提之事,朕會好好考慮。眾愛卿若無他事奏來,就退朝吧。」
說罷,他起身準備離去。卻這時,聽聞大殿中,一人忽然高聲道:「皇上,臣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