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桃殿的燈亮著,宮女已經都睡去了。花非夢此刻依舊醒著,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屁股上的痛讓她難以入眠。
腦海中不斷的浮現玄冥的身影,那刀鋒一般的濃眉,那黑潭一樣的雙眼,那嫵媚性感的薄唇,他含怒時候的帝王霸氣,他溫柔深刻含笑的眉眼,他的一切都像是刻印在腦海中,如何都揮之不去。她懊惱的甩甩頭,不斷的自問,為何忽然間對他的影像如此熟悉,為何忽然間頻頻想起他?難道真的如之雲所言,一個人動情只在瞬間?
正惱怒之時,忽然感受到來人的氣息,她神色一凜:「誰?」
玄冥大咧咧的進了內寢,笑著打趣:「你比之雲要機警的多。」
是他?心不知怎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頰竟有微微的有些發燙。花非夢用手散去臉上的熱潮,才盡力用平靜的語氣發問:「皇上還未就寢?」
「朕向來睡得晚。」
朕?聽到這個字眼,花非夢臉色一暗。是啊,他只會對南宮之雲才會自稱「我」,而其他的人,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到此處,心中生出一絲晦澀。抿抿唇,她淡漠的問:「那皇上是去瞧過之雲了?她的傷如何?」
玄冥呵呵一笑,語帶寵溺的說:「那個丫頭啊,現在還在親自照料碧痕。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得。朕去瞧她,她半推半就的將朕趕了出來,要朕來看你。」
手指微微的攥緊,花非夢難以控制內心湧起的酸澀。她冷硬的道:「既然如此,皇上請回吧,臣妾無大礙。」
「你很堅強,若是一般女子,早已疼得淚如雨下。」
花非夢苦笑:「許是已經習慣了這些痛楚。」她的肌膚,不若尋常女子那般柔滑無瑕,身上處處都是傷痕,都是被姑姑打出來的,若說不恨,那是假的。可是她認命了,因為若不是姑姑,她恐怕已成了狼群的晚餐吧。
見她似乎陷入了苦澀的回憶之中,玄冥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到底是何人?」她會武功,擅毒,外表冷漠,內心脆弱,這絕對不是一個經歷尋常女子該有的狀態,而她對之雲所說的那句話「我的職責是保護你」又是何意思?
花非夢收起笑容,很正經的回答:「女人。」
玄冥搖頭失笑,這話定是跟之雲學得的。想想也是,她怎會輕易回答他的問話呢?無意中瞧見她的唇乾澀,他端了杯水給她:「朕可是第一次伺候女人,喝吧。」
花非夢微愣,隨後便覺所有的晦澀都被暖意取代。她驚訝的發現,原來,情感可以變化的這樣快,難道真如之雲所言,這便是情麼?她已經掉進了他的情網,無處可逃了麼?抿一口水,方要扭頭道謝,卻因為抻到了身上屁股的神經而「嘶」了一聲,水也撒在了胸前,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玄冥回頭,瞧見,莞爾一笑,拿過茶杯,將她的身子側臥,「這樣不是會舒服些麼?」
男人的氣息拂面而來,那一頭青絲刮著她的臉頰,不禁也熨燙了她的心,花非夢忽然驚悸的發現,似乎一切都已經變得無法自控,她情不自禁的低喃一聲:「皇上……」
「嗯?」站直腰身,玄冥溫柔的應了聲。
花非夢卻再次窘迫的紅了面頰,旋即摀住自己的臉,「那個,那個天色已晚,皇上請移駕回宮吧,早些歇息。」這樣說不會露餡的,他不會發現的對嗎?
「好,那朕回了,你好好休息。」說罷他扭身離去。
「皇……」她不禁苦笑,適才她發呆的空蕩,他悄然離去。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