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皇后二次召見南宮之雲。本是不願再與她起了衝突,故而只能硬著頭皮前去。臨行前,碧痕特意為她換了身新衣,依舊是紅色的宮服,將白色的絲帕掖入開襟內,她便坐上了皇后派來的鳳輦。
到了清韻宮,皇后竟備好了一桌子的飯菜。南宮之雲福身行禮:「皇后吉祥。」
堆起滿臉的笑意,上官美夕攙起她的手:「免禮,無需這樣拘束。」
「謝……」話只說了一個字,看到如煙腫得豬頭一樣的臉,南宮之雲一時忍俊不禁,竟然險些笑出聲來,幸而自己悄悄的捏了自己的腰,才將那笑吞回腹中。
上官美夕自然知道她因何發笑,卻假意不介意,領著她坐下,笑說:「如煙這是咎由自取,昨日本宮也有不對之處,故而特意請之雲前來用膳,一來賠罪,二來增進姐妹情誼。」
南宮之雲心裡這個笑啊,話說得倒是很漂亮,但是過於做作。掩嘴巧笑,她道:「皇后這是說得哪裡話?之雲能有幸得皇后垂憐已是幸事,哪裡敢計較那許多。」
「那嘗嘗這道菜,是皇上十分喜愛的菜色。」親自拿起筷子夾到南宮之雲面前的方底瓷碟中,上官美夕盡顯雍容大度。
伸手不打笑面人,加之皇后美意不得隨意忤逆,即便是不喜或者擔憂,南宮之雲也夾起了菜放在口中細細咀嚼,並連連稱讚:「果真是珍饈美味,是我在宮外無法吃到的佳餚。」
上官美夕淺笑:「那就多吃點。」
粗略用過晚膳,命人撤了飯菜,奉上茶點。所謂皇家講究的是個食不言,寢不語,故而方才二人也都沒有幾句交談,膳後才得空閒談,遂南宮之雲笑問:「皇后娘娘此次召見,不知可有些其他吩咐。」
上官美夕並未馬上作答,端起剛剛奉上的熱茶,用杯蓋輕輕的摩挲著杯子,發出輕輕的碰撞之聲,這清韻宮也便因冷清而聽的分外清晰。
南宮之雲蹙了娥眉,不知道上官美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又問:「可是有什麼不便?」
上官美夕淡笑,瞧了瞧她身旁的碧痕,意有所指的說:「也算不得上不便,有些話奴才們即便是聽了,也得守口如瓶,否則這宮裡,死個人就像死只螞蟻一樣,無人問起。」
碧痕身子一顫,而南宮之雲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卻是淡笑不語,靜靜等著她要說的話。
將茶杯放在一邊,上邊美夕垂眼撫弄著自己華麗的護指,輕聲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皇上新封了妃子,相信你也看得出來,那個女子身份並不一般,留在皇上身邊,遲早是個禍害。況且她似乎無意於皇上,所以想要你幫本宮除掉她。」
不屑的勾了下嘴角,果真如此。她是嫉妒花非夢樣貌出眾,又得了玄冥的青睞,想要排除異己呢。只是她找錯了人,她以為她南宮之雲一直謙虛禮讓,膽小懦弱,只求自保就會成為劊子手,卻不知道她跟花非夢之間的關係呢。
端起茶杯,輕啜兩口,又將其放下,卻沒有將蓋子蓋上,看著氤氳上升的熱氣,南宮之雲笑了下,隨後「嗖」的一聲抽出身上的手帕,放在唇上輕輕擦了兩下,笑道:「之雲恐怕要有負皇后眾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