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話問出口,並沒有那麼疼,只是,覺著心底的某些東西如絲般慢慢抽出若熙便知道來,是,麻木了吧!
她很快嘲笑自己,明明知道會這樣,卻偏偏想要從他口中聽到答案,他不知道,她是懷著三分期待開口問的。
玄奕風一怔,沒想到宛若熙會在意,他以為,只要把萬人之上統帥後宮的位置給了她就可以了。
「若熙,朕心裡只有你,縱然後宮佳麗三千人,唯有你,是朕的妻。」
「是嗎?這句話,很早以前就有人對我說過。」宛若熙晶亮的眸子中劃過譏誚,掙脫玄奕風握著的手,淡漠的繼續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不愛你,不會在意你有多少女人,當然,也不會留在你身邊;如果,我愛你,我便要在意,更不能容忍我的丈夫還有除了我之外的女!」
「若熙!難道你就不能體諒朕身為一國之君的無奈嗎?」玄奕風感覺有些頭疼,語氣中有了不悅的味道。
他的神情沒有逃過宛若熙的眼睛,原來,他覺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也是,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男人的世界,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她如此,倒顯得異類了。可是,愛情是相互給予的,並不是一方權利付出卑微的討來的。
宛若熙不再說話,從玄奕風身邊走過去,玄奕風握住了宛若熙的手腕,沉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宛若熙用另一隻手掰開玄奕風扣在手腕的手,逕自走了。
她的背很直,步伐依然輕快,玄奕風卻看不到她淚流滿面的傷痛。這裡,真的很痛,很痛,還伴隨著難以言狀的失落。
黑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到玄奕風身邊,輕聲問:「皇上,太后恐怕、、、、、臣去阻止小姐。」
玄奕風搖搖頭,收回眼神,依然冰凌一片,淡泊儒雅的面上,有著不相符合的陰厲。
「去天牢!」
黑子恭敬的跟在玄奕風身後向著天牢走去,走了幾步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太和宮,空氣中滿是冬雪的清冽。
宛若熙剛走進太后的寢殿,便聽到咚的一聲,心頭猛然一怔,幾乎跑了進去。
「太后!」
空氣中瀰漫了濃烈的血腥味,太后側躺在廊柱下面,殷紅的鮮血順著柱子流了下來,地上也是,臉上也是。她瞪著眼睛,剛好對著宛若熙,死灰般空洞的眼神似乎在斥責宛若熙,那一刻,宛若熙想哭,卻哭不出來,她蹲在地上,捂著臉,深深地抽噎著。她答應過胡少柏,太后不會有事的,可是、、、、胡少柏!宛若熙突然轉身跑了出去,心中只有一個念想,胡少柏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門口,守著十來個侍衛,宛若熙衝過去,一把彎刀抵在一個侍衛的脖子,厲聲問:「胡少柏在哪兒?」
「不知道!」
侍衛眼中雖有懼意,語氣卻也堅定。
嘶!
皮膚裂開的聲音,他的脖頸上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滲出了一大片。
「告訴我,皇上去哪兒了?」
那個侍衛沒想到宛若熙竟敢動真格,身子明顯一顫。
「不說,是嗎?你們幾個都揮刀自宮,否則,我這個未來的皇后,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啊!
揮刀自宮!
幾個人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看著宛若熙陰厲的眼神,是懼了七分。皇上對宛若熙的縱容,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被刀抵著的侍衛抬起手,往天牢的方向指了指。
「放心,我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你們做的很好!」宛若熙怪異的笑笑,收起彎刀,往天牢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些侍衛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個主子不一般,以後有的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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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就像一個偌大的地下迷宮,七繞八彎的最裡面,有一間鐵壁銅牆的牢房,厚重的門打開,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玄奕風不喜歡這種味道,他微微皺眉,走了進去。
「哼!玄奕風,真想不到,沒有世襲的玉璽,你是怎麼下旨的,又是怎樣讓天下服眾的?」
玄奕風一掃往日的淡然,淡泊的眸子似鷹隼般犀利狠厲,盯著被鎖住了琵琶骨,手腕和腳腕的白衣男子,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生食其肉。
他的聲音冷如冰寒,字字咬牙切齒。
「胡少柏,不,應該是古少柏,你父親武功被廢,雙腿被廢,又被割其肉餵狗,挖雙眼,剜其心,如今,你也要跟他一般了,真是可悲!」
胡少柏沒有玄奕風想像的暴怒,他只是咬緊牙關,面色蒼白,一聲不語,只是沙啞著聲音問道:「是宛若熙告訴你的?」
「宛若熙?不,你應該稱皇后娘娘!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玄奕風突然粲然一笑,清冷的面上多了份計謀得逞後的快意,他的聲音也是變了味道的說:「當初,朕就是希望若熙能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讓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果然不負朕望,她成功的引起了你的注意。胡少柏,你父親一生栽在一個女人身上,沒想到他的兒子,也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你說,這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哈哈哈哈哈、、、、、」玄奕風肆虐的大笑,他看著胡少柏那張妖孽的臉,就想到自己母妃的冤死,眸子中的戾氣更深了,又帶著饒有興趣的神態說:「哎!只可惜,母后她老人家看不到十幾年前的那副景象了,否則,朕一樣會將你跳動的心臟捧給她!」
太后死了!
胡少柏心臟一陣絞痛,那失望與痛疼比不得身體疼痛的萬分之一,他仰天閉上眼睛,再睜開,純黑的眸子裡一片血色,像地獄深淵的魔鬼,要震撼大地,將所有人都帶下地獄似地狂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