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秋風拂過水面,落落而下的黃葉隨波逐流,越發顯得蕭條。
歎口氣,宛若熙撇下彩兒,一個人往禮部走去。
她不知道是彩兒癡迷,陷得太深了,還是她根本笨得聽不出自己的暗示。她不想知道她們幽會多少日了,但她怕紙包不住火,那晚的那個蒙面少年很可疑,想破了頭,這皇宮中沒有一個能對號入座。那麼說,這個人一定是宮外的人,他到底有何企圖呢?
宛若熙突然決定了,等全力以赴的應付過金國和親使團的洗塵宴,便求太后恩准,放了彩兒出宮,再想辦法將她的情人也放出去。能在皇宮冒著生命危險偷偷幽會,想必是愛的癡迷了,她很想成全這對野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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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熙剛回到禮部,就看到洪大人氣的吹鬍子瞪眼,一見到自己,連忙站起來說:「哎,我的若熙姑奶奶,您跑到哪兒去了?出了大事了!」
「怎麼了?不就是個歌舞場嗎?能出什麼大事?」
宛若熙冷冷撇下一句也不理他,逕自去了練舞房。
「這是怎麼了?才一會兒工夫,就弄成這樣,真是服了你們。說吧,誰幹的?」
宛若熙準備了一個節奏感比較勁爆的印度舞,領舞的,是一個叫暮雪燕的少女,不但長相標緻更有著令人艷羨的黃金比例的魔鬼身材,很適合印度舞。因為是光著腳,也不知是誰在地上放了幾片破碎的瓷片,深深扎進了她的腳掌,太醫已經拔出了碎瓷片,正清洗傷口。暮雪燕看到宛若熙,立刻委屈的哭了。
「到底是誰幹的?給我出來!」
古代女子的腳,是身體最重要的一部分,不但要好看,還要柔軟細嫩。尤其是對於一個跳舞的女孩來說,這無疑是重創,留下疤痕不說,若割的深了,恐怕還會影響到舞蹈。宛若熙最見不得的,便是同為女人卻相互妒忌傷害。這樣歹毒的女人,讓她又一次想起惡毒的雅麗。
這些日子,宛若熙給她們的感覺,是親近,善解人意,猛然間見到她這幅暴怒的樣子,也是心驚膽顫,不敢看她那雙佈滿劍芒的目光。一個女孩子,能有如此犀利的氣場倒是少見。
宛若熙冷寒如冰的目光掃過眾人,問道:「暮雪燕,你的父親在朝中擔任什麼職位?」
「家父是太傅!」
這下,宛若熙算是明白了。
太傅是皇上身邊的人,這暮雪燕和所有前來報名參加此次歌舞的千金小姐門都一樣,只是為了露個臉,幸運的能被金國王子或是玄親王、弘王爺、侯爺瞧上眼,所以,她很能吃苦,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能跟她相媲美的,還有一人,便是從凌曦公主那裡送來的舞姬紅珠。那日,原本是要她領舞,只是因為換上服裝後發現暮雪燕的身體跟惹火些,也更適合,所以讓暮雪燕領舞了,當時,她就看出紅珠嫉憤的神情,卻沒想到,她還真是歹毒,竟想到這樣的法子報復。
「紅珠,你過來!」
紅珠身子一顫,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直挺挺的走到宛若熙身邊款款問道:「宛大人有何吩咐?」
因為宛若熙已經是御前女官了,所以大家都稱呼為宛大人。
紅珠身材高挑,相貌清麗,舉手投足見自有一種嫵媚風情。
宛若熙抿唇輕笑:「紅珠,真是難為你的心思了。」
紅珠一驚,即刻滿臉委屈一副惹人憐愛的表情說:「宛大人這是什麼話,是在懷疑紅珠嗎?」
宛若熙從椅子上站起來繞著紅珠慢吞吞說道「不是懷疑,是認定!紅珠,若本官不是女子,竟會對你我見猶憐,相信與你。可惜,本官最恨你這種外表清麗,內心歹毒的女人,只要聞聞氣息,就能知曉是誰。」
「你,你血口噴人!」
紅珠臉色微變,一副被委屈了的憤慨神情。
宛若熙冷笑一聲,直接喊道:「來人,將紅珠拉下去杖責三十!」
立刻,四個帶刀侍衛走進來拖住紅珠。
紅珠沒有驚慌,挑釁的望著宛若熙,趾高氣揚的說:「宛大人,紅珠是凌曦公主撫上最得意的舞姬,又是親自送過來參加盛宴的,大狗還要看主人,你以為公主會看著我挨打而無動於衷嗎?哼,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動凌曦公主的人!」
紅珠氣勢凌人,這番話,表明她已經承認了似她所為。抬出凌曦公主,果然讓那些侍衛呆立在那裡不敢動,而洪大人也屁顛屁顛跑進來,偷偷扯了下宛若熙的袖子悄聲說:「連太后都要讓步三分,這凌曦公主莫要招惹,最多將人退了去就好!」
宛若熙冷笑一聲,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小口,不疾不徐對那四個侍衛說:「你們四個,要麼去執行,要麼去內務府自宮了再來見本官。紅珠嘛,也不用杖則了,直接在臉上刺個『毒婦』兩字就可。」
這話一出,四個人立刻臉色乍白,相互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對方下方,倒抽了一口氣,早聞太后身便的宮女宛若熙行事乖張,不異於常人,果然是這樣。
四人達到共識,立刻拽著來愣怔在地的紅珠出去執行。
「宛若熙,公主不會繞過你的!你這個、、、、、」
「四十大板!」
宛若熙目光森寒,盯著紅珠冷冷發話。
「宛若熙,你不要仗著太后、、、、、」
「五十大板!」
「你、、、、」紅珠立刻閉上了嘴。她只是怨毒的望著宛若熙,卻不敢說出一句話來。
「哎!這下闖禍了!宛大人,你怎麼就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洪大人知道凌曦公主絕不會善感罷休,急的團團轉。
「不就是個長公主嗎?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是她府上的舞姬,你怕什麼?」
宛若熙嘲諷的冷言一句,起身離開。她知道,凌曦公主此刻一定得了消息,所以她繞了個圈子從另一條路上去了侯爺府。
胡少柏正躺在假山上飲酒,聽到管家來報說宛大人求見。剛聽到宛大人還沒反應過來,還是管家補充一句說:「是新進封賞的宛大人」,這才恍然大悟。他自嘲的笑著,這丫頭是女官了,他還忘了這茬子事,揮揮手,讓管家領到這兒來。
侯爺府,與整個皇宮的氛圍格格不入,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宛若熙走在種滿了茶樹、月季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在暮秋鮮艷盛開的花徑上,不由感慨。走過這些滿目艷麗,更大的驚艷等著她。
濃郁的清香撲面而來,那一簇簇盛開著的毛絨絨的風嫩花兒,似花精靈纖細的觸角,隨風輕輕抖動。這方圓 幾十里的合歡砸入宛若熙的眼睛,竟然她有些目不暇接。以前,叔叔帶她去遊玩,便在一個城市見到了合歡,還聽了有關它的淒美傳說,從那時候,她對合歡,總有一種特別的喜愛。她張開雙臂,深深呼吸著,合歡的清香能撫平人內心的焦躁,能瞬間改善你沮喪的心情。
「宛大人,侯爺在前面侯著」
管家好心的提醒。
「呃,謝謝管家,本官這幾過去!」宛若熙尷尬的收了驚喜的神情,今天來是有求於他,自然不能讓他等得生氣了。
穿過合歡林,是一片綠水清湖,湖水清澈見底,能見到水中嬉戲的魚兒。
這一定是人工湖!
這麼大的湖,得幾年才能完工啊!
胡少柏,雖不是皇室血脈,卻因為有個疼愛自己的皇姑母,可謂是天之驕子了。
望過去,又是訝然。
這湖中央,矗立著一座假山,不過宛若熙覺得,那簡直就是一座小山,哪裡有那麼大的假山啊。就是在御花園,也沒有這麼大的假山。因為她看到假山上胡少柏面對著自己,優雅的盤膝而坐,自斟自飲。
依然是白衣飄飄,只是今日,他沒有館發,三千青絲在身後隨風亂舞,越發的顯得妖嬈,不分性別的美。
這裡沒有船,也沒有橋,她怎麼過去?總不能在他面前用輕功,正想著要喊話時,突然飛來一條白色綾帶,有力的纏繞在宛若熙腰間,隨即,她像風箏一樣飄在半空,眼看著就要碰壁了,身子一輕,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