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剛從外面進來,掠過屋頂時,似乎看到一絲亮光,他頓然落到地上,心裡疑惑著想著有燈光的方向走。
其實,黑子完全可以直接進入藥軒居,可他也不明白是為什麼,每次出出進進總是喜歡從這條路上走,每次路過都不忘瞟一眼那扇緊閉了許久的房間。
待走近了,這才看到院子裡靠著柱子打著盹的劉三和胡四。
房間的燈亮著,窗紙上剪出一個少女的身影,她的頭髮順貼的披在背上,偶一轉頭,映出的側臉,竟是那麼生動美麗。
小姐回來了!
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在自己的房間?
黑子微微皺了眉,悄悄的離開了。
黑子將玄奕風吩咐的事都一一稟報,臨出門時,突然轉身說:「主子,小姐好像回來了,在自己的房間。外面有劉三和胡四守著,估計徐艷春也在裡面。」
玄奕風正在寫字,聽到這句話,手裡的毛筆突然停下了,似乎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淡淡的說:「知道了,你下去休息!」
黑子應聲出了門。
回頭看著玄奕風繃緊的神色,心裡有些難過。
主子活的太累了。
不知道,這場風暴幾時才能結束?
玄奕風手裡的筆寫下最後一個字,看著白色宣紙上大氣磅礡的字越來越與那張陳舊的奏折上字想像,唇角不由一彎。
徐艷春走後,宛若熙一個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原本,她已經想好了,今夜一定要將自己給了他,要真真的成為他的妻子,可是,聽了徐媽媽的往事,突然改變了主意,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既然那麼愛玄奕風,為了他甘願涉險進宮,可是,又怎麼退縮了?
唔,好煩啊!
宛若熙扯了被子蒙著自己的臉,孩子氣的嚷著:「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啊?」
突然,門輕輕的響了,她聽到了很輕的腳步聲。
暖帳間,宛若熙悄悄露出頭,立即聞到了那股曾今讓她神醉情迷百般依賴的淡淡藥香味。
宛若熙突然有些緊張,他們沒有這般親密的見面已經好幾個月了。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玄奕風點亮了燈,走過來撩開暖帳。
宛若熙背對著玄奕風裝睡,聽著他脫了靴子,脫了衣服,躺在了自己身側。雖然她將半張臉埋在了枕頭,卻還是能感受到來自玄奕風的熾烈的目光。
玄奕風看見宛若熙睫毛輕輕抖動,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目光中多了一絲玩味。玄奕風的褻衣是敞著胸的,他拿著宛若熙的一隻手送進自己裸露的胸膛。
她的手掌貼著他火熱的胸膛,宛若熙的心怦怦亂跳,一坨紅漫上她的臉頰一直到了耳根。她連氣都不敢喘了,嚇得神經繃得緊緊的,就像殭屍一樣。
她後悔死自己的裝睡了,可是,現在要是醒過來那多丟人啊。一定會被發現是裝睡,而且,兩人這麼曖昧的挨在一起睡覺,她真的後怕。
宛若熙竟然還能裝睡,玄奕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這是在逃避與自己的見面嗎?若是以前,這種機會,是宛若熙求之不得的,可是現在怎麼了?難道她的心,背叛了自己?倏然,一陣寒意透過宛若熙薄紗的睡裙,她不由更加緊張了。第一感覺便是,玄奕風似乎生氣了。
讓宛若熙沒想到的是,玄奕風竟然一隻手從自己的髮際撫摸著一路到了她細膩冰滑的鎖骨。柔然帶著熱度的手所經之處,激起宛若熙身上的雞皮疙瘩,讓她一陣酥麻的心悸。
該死!宛若熙,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宛若熙是啞巴吃黃連,實在做不出那種被擾醒的樣子。
眼看著玄奕風的手就要探進領口了,宛若熙倒抽一口氣決定不裝了。好在這個時候,玄奕風冷漠的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響起了。
「你還要睡嗎?我也是男人,一時情不自禁,你可不要怪我!」
玄奕風的話音剛落,宛若熙的眼睛倏地睜開。
這一睜開,目光直挺挺的落在玄奕風臉上,碰上他星光琉璃的眸子,想躲來不及了,空氣中,有絲怪異的味道瀰漫開。玄奕風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臉上,宛若熙屏著呼吸不敢喘氣。
玄奕風似乎這些日子消瘦了,下巴尖了,臉部的輪廓更加堅毅了,他真的很英俊,只是表情太僵,太冷漠了。
「叔叔,我、、、、原本想著洗個澡換身衣服再過來,可是,又覺著天色太晚了,怕你已經休息了,所以、、、、」
宛若熙坑坑巴巴,解釋著,臉頰因為緊張有些微紅,說話時眼睛垂著,長長的睫毛因為惴惴不安而如受驚的蝴蝶抖動蝶翼,她的頭髮散發出幽幽的清香,自然而親切,玄奕風很喜歡這個味道。
「是我不對,這些日子冷落了你。若熙,你會原諒我嗎?」
玄奕風低沉而有帶著歉意的說。
呃?宛若熙抬起頭,有些詫異的望著玄奕風如春風般平和的臉,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說。
「若熙」
玄奕風伸手撥開了散落在宛若熙面頰上的頭髮,日常清冷的眼睛此時流動著盈彩的光芒,深深地望進宛若熙的眸海,在那裡蕩起一波一波的漣漪。
「累了吧!什麼也不用說,任何時候,我都相信你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叔叔——————」
宛若熙的聲音有些哽咽。
「噓!」玄奕風食指堵在宛若熙的唇邊低聲說:「我不喜歡聽你再叫我叔叔,叫我的名字!」
「奕風!我、、、、」
宛若熙在皇宮時覺得有好些話要與玄奕風說,可是等到見面了,卻發現那些話已經很難說出口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早些睡吧!明晚慶功宴,我們還得早些進宮。」玄奕風的手臂伸進去,攬著宛若熙,讓她依偎在自己結實的胸膛,掌風落下,燭火頓滅。
黑暗中,玄奕風的氣息很平和。
他好像睡著了,而且睡得很踏實。
這是個及其漫長的夜,宛若熙聽著靜謐的夜裡玄奕風有力的心跳聲,怎樣強迫自己都無法入眠,胡思亂想著一直聽到打了五更,才昏昏噩噩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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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軒居隔壁的小庭院裡,黑子警戒的盯著四周。
裡間的書房坐著一紫一白兩個身材挺拔的男子。兩人均是上天的寵兒,光一雙眼睛,就能瞬間秒殺所有女子的心。
「奕兄,為何還不出手?王弟的人馬已準備妥當,只要一聲令下,即可攻打索瑪,到時候朝堂一亂,奕兄字可以手到擒來,穩坐皇位!」
紫衣男子亞麻色的頭髮隨意的束在腦後,斜斜的劉海搭在前額,顯得帥氣而霸氣。
「王弟低估了胡氏的力量。若不是那個胡少柏,為兄也不用籌謀多年!不過,計劃有變,還得王弟幫忙。」
紫衣男子陰鷙的眸子一挑,說話乾淨利落。
「王兄儘管說,你我二人還客氣什麼?」
白衣男子沉吟道:「王弟立刻書函一份,送往朝堂。就親自要來赤國選一妃子,兩國和親。胡氏不是一直在拉攏金國嗎?她一定會很高興你的到訪」
「嘖嘖嘖,王兄,你這不是要我出賣色相嗎?是,王弟承認自己長得好看艷麗,但這也不能當做利器使用嘛!」
紫衣男子一臉無辜的望著對方,詭譎的琥珀色眸子閃著妖艷的光芒。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說:「胡氏最寵愛的侄女胡雨荷浩陽郡主一直喜歡赤國最有才華最 玉樹臨風 英俊瀟灑的親王,若你能征服了她,讓她心甘情願嫁你為妃,豈不是證明了你的魅力遠在親王之上,堪稱天下第一美男子嗎?」
紫衣男子勾勾唇,顯得xing感十足,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優雅尊貴的氣質。
「雖然是激將法,王弟卻很受用。好,王弟就會會這個被胡氏嬌慣的飛揚跋扈的郡主,讓她在王弟這裡服服帖帖心甘情願的做一條狗,嗯,一條母狗!」
「哈哈哈哈,那你豈不是公狗了?」
白衣男子難得一見的哈哈笑了,笑達眼底,氣的紫衣男子嘴角抽搐。
「喂,玄奕風,本王可是為了你才掉下身價,還沒過河呢就想拆橋!」
「弘王爺來了!」
庭院中的黑子看到落下的一個黑影立刻用腹語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