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熙突然感覺很委屈,很委屈,如果,這也是叔叔的意思,他完全可以自己說,為什麼要讓討厭的傢伙來。
「如果那一天到了,我便放你與王叔逍遙自由,永不糾纏!」
永——不——糾——纏,這個詞,似乎是從心底抽出來的,有著隱隱的疼痛。
宛若熙冷笑一聲,用近似嘲諷的語調說:「玄親王作了功臣,又怎會捨得去遊山玩水?王爺,你太高估自己了!」
「是嗎?」
玄弘雙眸冰寒,手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宛若熙被迫向前一頓,身子緊挨著玄弘硬實的胸脯,玄弘低下頭,一隻手托起宛若熙的下頜,宛若熙有些緊張,玄弘的眸子裡似有萬千冰芒,將宛若熙一層層罩住,陽光依然從葉隙中透射在宛若熙的身上,可她感覺渾身冰冷。
「宛——若——熙,本王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本王?」
宛若熙注視著這個在夢裡第一次出現的男子,他的眉頭此時糾結在一起,嘴角沒有習慣性的冷笑,俊顏上是難得一見的認真。可惜、、、、、沒有遇到玄奕風前,她以為,宛若熙注定要跟夢中的男子交集,糾纏。可是現在,她的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他而跳動。
宛若熙稚氣的臉上沒有譏笑或是嘲諷,只是很認真的問玄弘:「跟著你做什麼?做你眾多妻妾中爭風吃醋的一員?還是以後勾心鬥角的後宮中天天盼天子恩寵的妃子?或是只做你隨心所欲的玩具?王爺,若熙要的感情是只有兩個人的感情,一雙人,一生一世。」
「你要專寵?」
玄弘一挑眉,似有輕蔑之意。
「也許吧!在你來說,這種要求是專寵,萬萬不可的,可我宛若熙若愛,就要轟轟烈烈愛一場,而主角只能是我,還有值得我愛的那個人,我要的愛,你給不起!」
玄弘冰寒的眸子漸漸有了驚艷之色,他從未想過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他身邊,有太多承歡的女人,她們沒有一個是不愛自己的,而他呢?卻發現,至今,沒有一個女人能駐進心。他有些羨慕宛若熙,深陷泥沼,依然敢愛敢恨。
突然,他感覺很累,很累,聲音也有些疲憊。
「宛若熙,如果本王執意留,王叔絕不會離開,而此生他最大的願望,便是遠離京城的煩囂,醉心於山水之間。你若真喜歡王叔,便該應允本王的提議。」
玄弘淡淡的說完,鬆開了怔怔的宛若熙,從宛若熙身側走過。
陽光將他的頭髮染成了金色,偉岸的身影帶動著跳躍的光點,這一刻,宛若熙感到了他身上瀰散開的憂傷。那是一種無法熄滅的孤獨。
玄弘就像踏上了仇恨的軌道,想停,已經停不下來了!
依然是翠竹掩映中,玄奕風負手而立,輕風拂過,幾片竹葉洋洋灑灑而下,他的目光隨著它們落到地上,餘光看到了那片白芷蘭,心中不由一動,剛要走過去,一個黑色的身影輕輕落下,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那片生機盎然的白芷蘭,良久,淡淡開口:「如果,她遠離了陽光,還能這樣生機勃勃嗎?」
「不會!」
玄奕風走上前,拍了拍玄弘的肩膀,戲謔道:「冷血王爺怎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玄弘轉身對著玄奕風苦笑一下,目光又落到陽光下那些白芷蘭上,有些渙散:「王叔,是不是選擇了權利,便要失去天性中的感情?是不是注定孤寡一生?」
「是的,這是一條漫長而又孤苦的路,過程中摒棄了許多珍貴的東西,所以,更要成功!成功了,你才有機會重拾丟棄的東西,如果失敗了,便永遠沒有了機會!最寂寞,帝王心,弘,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就一番帝業的!」
玄弘邪魅的勾勾唇,懶散的說:「王叔放心好了,弘兒豈是能被兒女情長所絆。」
「其實,你沒有必要去找她、、、、、」
「我知道,王叔,弘兒真有些羨慕你,不過,你也是在演戲,所以,弘兒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
玄奕風清冷的面上依舊紋風不動,淡漠的轉身。
「我們已經將她推進了別人的懷中,你還在i奢望什麼?難道你要功虧一簣!」
玄奕風清冽的聲音在他的身影遠去時,淡淡飄過來,語氣中,有著一絲失望。
玄弘雙拳握緊,目光如靈蛇般磷光閃爍,他要的,何止是一個女人!王叔太多慮了!
宛若熙收拾好細軟,最後看了一眼住了四個多月的房間,戀戀不捨的關上門。一轉身,嚇了一跳。只見呼啦啦的站了一院子的人,個個都是花枝招展卻不庸脂俗粉的煙雨閣的姑娘們,還有那些煙雨閣的保鏢及僕人們。
宛若熙心底一陣感動,強忍住熱淚盈眶,笑吟吟問道:「徐媽,你跟姐姐門這是做什麼?若熙又不是一去不回?」
芷蘭難過的望了宛若熙一眼,其實,誰都知道,一如侯門深似海,就算是小姐相貌美麗得了榮寵,可是,後宮佳麗三千,豈不是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若熙,徐媽媽以前對不住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當時也是收人錢財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我已經將你當我親閨女看待,希望你不要嫌棄,記恨於我。這些銀票你帶著,宮裡管事的都勢力,這些你用得著。」
徐艷春說著,竟留下幾顆難得的淚來,她已經記不起,從何時起,這雙眼睛充滿了算計再也容不得淌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