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笑道:「這四隻老虎害人的勾當是不會做了,當年我在竹林救下他們,看他們本質並不壞,只是好色而已,你也知道,我之前也有這個癖好,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我就收了做個隨從,如今我都改邪歸正了,他們當然也要做正事了,現在他們在威武鏢局做鏢師了。」說話間,四人已經到了客棧。
喬羽有點尷尬,生怕老闆娘來糾纏,可是這方圓數十里,僅僅這一家客棧。他示意小義敲門。
老闆娘並沒有如他們期望的那樣,花枝招展,擺動腰肢的出來接客,出來的,是一個短衣打扮的店小二,不過三十左右,生的賊頭賊腦,目中還露著凶光。
小義納悶:這老闆娘雇夥計,怎麼會選中他?看起來做賊一樣?還不是把客人都嚇跑了,不過,轉念又想,這鳥不拉糞的地方,只有這一家客棧,山高皇帝遠,過往人物複雜,用這樣的小二,起碼可以嚇唬一下那些不老實的客人。小義不再多想。
喬羽沒見老闆娘出來,似乎帶有一些失望,他們畢竟有過美好的往事值得回憶。他想問小二,怎麼不見老闆娘出來,又怕小義多心。三人看到這個奇怪的小二,竟然都沒有說話。只是叫了幾斤燒酒,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又要了兩屜包子。
喬羽感覺奇怪,老闆娘,他的舊情人,待客最為熱情,沒理由到現在還不現身!他拉過小二笑道:「小二哥,感情是新來的?「
小二兀自不語。喬羽繼續道:「小二哥,這風大天寒的,喝杯酒暖暖身子。」
小二急忙推開,囁喏道:「小的不喝烈酒。」
喬羽竟然強著要灌這小二。
小二大驚失色。小義和王雲天也感覺喬羽有點過分。小義勸道:「這小二哥不喝酒算了,何必用強。」
喬羽只作沒聽見,左手提住小二後領,右手拿了酒杯就灌。
這店小二竟然也不含糊,突然袖子裡刷的抖出一把短劍,朝喬羽心窩就刺。
喬羽早有防備,鬆開左手,兩指一夾,就夾住了刀尖,小二用力向前刺,那裡可以動的?小二往裡拉,喬羽順手鬆開,這小二收勢不住,一跤跌下。喬羽右手一鬆,這酒嘩啦倒在地下,只見地下冒出一股青煙,滋滋作響。
小義和王雲天駭然失色,心裡暗暗叫道:好險,這小二也如此歹毒,不知道是謀財害曬命。
喬羽飛身上前,點了小二大穴。喝道:「為什麼要害我們?」
小二道:「竟然落在了你們手裡,橫豎是死」。牙齒一咬,咬碎了藏在舌頭底部的毒藥,嘴角流出一絲血,竟然命喪黃泉。
小義看到歎氣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可以自作主張,了結了自己!」
喬羽突然大叫不好,朝裡屋跑去。嘴裡叫著:「艾美提,艾美提……」小義知道喬羽再找老闆娘。不一會,就聽到喬羽痛苦失聲叫道:「艾美提,艾美提……」
小義急忙進去,只見喬羽抱著一具屍體,這屍體已經週身發黑,顯然是中了劇毒。旁邊還有幾具男屍,定然是店裡夥計。
王雲天看到此景,也覺得這兇手太過歹毒,怒道:「這定然是五毒教為了劫殺我們,才下此毒手,我本想著醫好身體,就歸隱山林,但看這五毒教所為,我王雲天定然與他勢不兩立。」手掌一拍,打在了門柱之上,門柱卡崩一聲,呼啦啦的就斷裂開來。
喬羽怒道:「五毒教實在是可恨之極,這店家都是老實的生意人,從來不惹江湖是非,他們竟然也下此毒手,我喬羽一定要手刃五毒教主,為他們報仇雪恨!」一排鋼牙,咬的嘎嘎之響。
三人順著足跡,找尋兇手,走了大概一里之路,風沙掩蓋了足跡,那裡還能尋到?三人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到客棧,埋葬了店家。
喬羽和老闆娘是老相好,如今改邪歸正,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如果是認識小義之前,他也只當這老闆娘是個玩物,可是如今,喬羽早已去掉了那些浪蕩不羈的習氣。
喬羽一夜守在老闆娘墓前,小默默無語。小義在旁邊只是不斷安慰。
這六月天,猶如小孩臉,前一刻還火辣辣的太陽,後一刻就是烏雲蓋頂,夏雷震震。三人在這雨裡走了一天的路,連夜,趕到了少室山下。
一個女子聲音隱約才傳來:「救命啊!不要啊!………」
小義憤然道:「沒想到這佛爺爺腳下,也有這污穢之事。」
王雲天微笑道:「這人世間,人心各異,奸邪小人有之,正人君子有之,好色的有,好財的有,這少室山下,有一兩個小人,也不足為奇怪。」
雖然說著話,腳下可沒有慢下來,順著這救命之聲,看到前面一和尚,瘋子一般的,騎在一個女人身上,在撕扯衣服。這女子披頭散髮,哭喊救命。這和尚兀自不理。
喬羽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看到這齷齪的一幕,只感覺火氣上衝,大喝一聲:「你這淫僧,還不住手?」
這和尚猶如聾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一把撕下來這女人的褲子。
喬羽一晃就到這和尚背後,一個小擒拿,抓向尚肩頭,這和尚竟然不躲不避,喬羽五指一下子嵌入了和尚的右肩,鮮血順著肩膀流了下來。喬羽五指拔出,鮮血順著指尖滴下。
可是,這和尚竟然已經沒有了感覺一樣,哼也沒哼。
王雲天暗想,這和尚定然是中了五毒教暗算,一個箭步,點到這和尚商曲穴,和尚頭一栽,身子歪倒了婦人身上。這婦人從和尚身子下匆忙掙脫出來,拿了褲子,跑下山去。
小義失聲叫道:「戒空大師!」
這行兇的和尚,竟然是戒空大師。
王雲天納悶道:「如果說少林有些敗類,也不足為奇,可是這戒空和尚可是心底淳厚之人,決不會幹這等事情。」
喬羽不以為然說:「這人突然衝動,又是天色黑暗,做些違背常理的事情,也是有的「。他想到了李員外家裡,迷戀李翠蓮的一幕。
小義道:「這戒空我是從小就認識的,他為人我最瞭解,快看看是不是中了五毒教的暗算。「
喬羽看了他脈象,感覺心跳厲害,渾身發燙,知道他是中了春藥。喬羽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個藥丸,送進戒空口裡。
戒空悠悠醒來,突然看到王雲天,大吃一驚,一掌就朝王雲天打來。
王雲天身子一斜,斜退出去。
小義大叫:「戒空大師,住手!「
戒空一擊未中,已經身疲力竭了,兩眼一黑,就昏倒在地。
喬羽道:「他被人下了春藥,脈象混亂,剛才情急之中,發出一掌,就力竭昏過去了,過一會自然沒事。「
小義道:「我們這次來少林求洗髓經,就帶戒空一起找慧靈大師吧,這郊野也許還有五毒教之人,把他一個人留下,著實危險。「
小義背了戒空,就朝少林走去。
慧靈看到戒空瘋了一般的下山,無助的閉上了眼睛,竟然兩行淚珠流了下來。
是啊,這戒空下山,少不得一婦人遭殃,這少林寺,是容不下了。
就在慧靈淒淒慘慘慼慼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慧靈駭然,暗想,如果是五毒教返回,我少林寺今日就此遭滅了。
慧靈想,這少林如今已經千年的基業,沒想到毀在了我慧靈手裡。慧靈正在暗自自悔。一小和尚慌忙進來道:「方丈,不好了,王雲天帶著喬羽小義上山來了,他們已經殺了戒空!「
慧靈聽了,猶如晴天霹靂,道:」罷罷罷,這五毒教剛走,這天殺門又來,今日看來是我少林寺氣數已盡。「
這些和尚,以為王雲天是來大開殺戒,都遠遠的避開。王雲天一行徑直來到這大廳,竟然沒有遇到一個和尚,心裡只納悶。
來到大廳,看到慧靈大師頹廢的盤腿而坐,眼睛微閉,手持佛珠,嘴裡唸唸有詞。竟然如沒看到他們一樣。
王雲天以為慧靈是要趕他們走,對小義輕輕的說道:「我們還是走吧。「
小義小心放下戒空,朝慧靈撲的跪倒:「大師,請你發發慈悲。「
惠靈冷冷道:「施主既然找上門來,我也無話可說。」
小義道:「我們之前是又許多對不住的地方,可說如今,我們已經改邪歸正,還希望大師看在武林一家的份上,救救我父親。」
惠靈疑惑。
慧靈睜開眼睛,輕聲道:「三位施主,深夜造訪,有何貴幹?「眼角餘光,看到戒空鼻息沉穩,雖然右肩血淋淋的,可是已經用一片一角包紮好了,慧靈看到,王雲天的衣服破了一角,知道,這三人,是救了戒空。
慧靈趕緊起身,攙小義起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快快請起「
小義只是不起,這慧靈元氣沒有恢復,扶了一下,沒有扶起來,就問:「到底所為何事,老衲如果可以幫助,定然竭盡全能。「
小義道:「我父親如今中了五毒教的絕情絕命丹,多虧了神醫醫治,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還只有少林洗髓經才能根除這蠱毒。「
小義說完,懷裡拿出孫仁的書信。慧靈看了書信,急忙說:「這有何難,這有何難,快快起來。「
慧靈繼續道:「我們少林寺世代受藥王和藥王后人相助,如果不是孫神醫,我們少林寺恐怕三十年前就遭了滅門。
唐王李世民的時候,我們少林寺為了救助唐王,中了西域魔頭九頭怪的烏頭毒,是藥王替我們除了這烏頭之毒,才有了後來我們少林的延續。
唐王讚他鑿開徑路,名魁大醫。羽翼三聖,調合四時。降龍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百代之師。
三十年前,道衍和尚來少林要和我講經說法,但是我一向不屑他的為人,他身為佛門弟子,卻挑撥建文帝與燕王叔侄關係,導致燕王起兵造反,生靈塗炭,朝廷許多忠臣良將,都死於他手。他惱羞成怒,就要滅我少林,這道衍五行八卦、文韜武略無一不是頂尖高手,我少林十八銅人,兩位師叔都被他打死,眼看我少林就要滅亡,幸虧孫神醫及時趕到,這才打退了道衍,保住了少林一脈。「
眾人聽來,無不駭然。小義道:「這道衍著實可惡,可是偏偏有天資甚高,難道沒有一人可以制服他嗎?「
慧靈歎氣道:「這道衍也是百世不遇的奇人,但是身為佛門弟子,卻打開殺戒,還迷戀功名利祿,如今做了宰相,他雖然身在廟堂之上,可是,對江湖之事,也洞若觀火,孫神醫信中提到,這老魔頭十多年來,一直培育江湖勢力,他要一統江湖,還說,王雲天施主如今已經向善,如能盡力醫治,要我多都勸導,中原武林,要統一起來,對付這血雨腥風。「
王雲天動容道:「如果這次僥倖有得性命,定然為武林正義赴湯蹈火,這五毒門如今虎視眈眈,又突然出來一個比五毒門厲害萬倍的道衍,我在沙漠之中,這些江湖奇人,突然出現,看來,一場爭鬥,在所難免了。「
這時候,東方已經破曉,慧靈道:「施主奔波幾日,還是先安歇,休息過後,我就取這洗髓經給王施主。「
三人確實累了,小義和王雲天換血之後,又見過連日奔波,栽倒床上就呼呼大睡。喬羽看二人睡的深沉,自己就持劍道門外守夜,其實,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只是喬羽怕五毒教再來,這父子二人雖然都是武功無敵,可是精氣神是不足的,慧靈看起來也萎靡不振,如果五毒教來攻,能戰的只有自己了。
喬羽坐在門前,思緒萬千,腦子裡一溜溜的冒出了小紅,翠蓮的音容笑貌,忽然又想起了客棧老闆娘慘死,黯然神傷。
喬羽打了個盹起來,太陽已經有一竿之高,他信步走去,突然發現一條人影,嗖的一聲就飛到達摩院。喬羽跟在後面,只見這人一身青衣,頭上蒙了一個青巾,看不清楚臉面。這黑衣人身輕如燕,喬羽暗忖,這輕功,要勝似自己百倍,這青衣人在達摩院停留一會,四處瞧了一下,飛鳥一般的飛進了藏經閣。
喬羽還沒跟上,就聽到慧靈大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