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是……一間會計師事務所的房契地契,還有經營許可權!
尤桐在會計事務所做過審計,但一時間還是難以估量這份文件的價值,可包括房屋土地在內,少說也是上億的,更別提那些無形資產的價值了,她一下子呆怔,下意識地就要把它還回去,可是黎遠航卻不等她拒絕,搶先一步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缺錢,也知道你沒有那麼大的事業心,但是如果你去會計事務所做審計的話,也許會經常出差,生活上會有諸多不便,所以我送你一間現成的,你可以雇一些專業的審計師、會計師,你主管運營就行,自由度比較高,再說這也算是創業了,你還可以找一些以前的舊同事來共事,工作起來氣氛應該會很好。」
黎洪濤也接著勸說,「是啊,小桐,我們都知道別的東西你也不會要,但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總是要表示一下心意,這只是結婚禮物而已,你就收下吧。」
尤桐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今日是她自己獨來,想找個商量下的人都沒有,踟躕了片刻,她才僵硬地點了點頭,黎遠航鬆了口氣,黎洪濤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黎佳期抱著小寶寶微笑。
黎洪濤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樣東西,方巾包著,裡面的東西是圓形的,像是個鐲子,「小桐,這個鐲子是你媽媽生前最喜歡戴的,我現在代替她把它轉送給你,祝你幸福。」
媽媽的鐲子……
尤桐一下子心暖,又一下子心酸,眼眶發燙,喉嚨間有什麼情緒要一湧而出,她淚眼望向了黎洪濤,那一句什麼差點脫口而出,可是話到嘴邊又硬是收了回去。
「謝謝……」那一句爸爸叫不出口,那一句黎叔叔又好像太傷人,索性她就什麼也沒叫,只說了謝謝,千言萬語都化在了心裡。
黎洪濤心裡一半欣慰一半失望,欣慰的是她收下了禮物,失望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會願意承認他這個父親。
尤桐手裡握著鐲子,那鐲子呈現白果青色,晶瑩滋潤,深邃精美,冰冰涼涼的,可上面彷彿還殘留著誰的氣息,尤桐不禁心想,倘若媽媽現在還活著,也該是會願意支持她的。
咬了咬唇,她做了一個決定。
「黎叔叔……我沒有什麼男性的長輩,所以婚禮的時候,可不可以請你牽著我進教堂?!」
黎洪濤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小桐……」他情不自禁地拉過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尤桐也反握住他的,父女之間生平第一次這樣親近、這樣溫暖。
那一聲爸爸她還是沒有叫出口,可是已經無聲勝有聲。
黎遠航凝眸不語,心裡默然恍惚,這到底是誰對誰的用心良苦?!
天色漸黑,尤桐起身告辭,容尉遲打電話說會開車來接她,果然不多時後他就到了,車燈亮起,為她照著路,彷彿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她的光明。上車後,尤桐緊緊攥著手裡的文件和鐲子,低頭不語,眼眶微紅。
容尉遲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握的姿勢,有血脈連心的深刻感覺,她感動不已,卻忽然聽到他氣憤似的沉聲說道,「你每次來這裡都會難過,下次不准來了!」
她破涕為笑,柔柔地挨在他身邊,圈住他的手臂說,「我今天沒有難過,只有高興。」
「可我不高興!」容尉遲撇嘴說道。把他老婆弄哭了,可惡!
他將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體貼地擦掉她眼角的淚,視線膠著在她的紅唇上,眼眸變得深暗黝黑。
「阿遲……」她才剛一開口,就感覺到頸間忽然多了一股力量,還來不及反應,他便伸手扣住她的脖子,熾熱的雙唇吻住她微啟的唇瓣,霸道地吞噬她未竟的話語。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愣了一下,儘管他總是動不動就吻她,但她依舊感到臉紅心跳。
她嘗到他身上清凜好聞的古龍水味道,感覺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探索著、糾纏著,他的吻總是那麼熾熱,總是令她情不自禁地心悸。
隔了一會兒,容尉遲放開她,還不等她說什麼,他倒是先賭氣地瞪著她,嫉妒似的問道,「你真的要開會計事務所?!」
「嗯。」尤桐點了點頭,本來她沒有想過,但是現在已經無比確定。
容尉遲頓時俊容一黑,眼底閃過一抹怒氣,他就知道那個天殺的黎遠航不會幹好事!小桐以後每天都要到他送的事務所去上班,那她豈不是會永遠記得他這號人物存在,絕對是居心不良、居心叵測!
「你怎麼了?!」尤桐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怎麼。」他彆扭得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吃亂七八糟的飛醋。
「真的?!」尤桐不相信,狐疑地望著他。
容尉遲非常尷尬,卻是在強裝不動聲色,連忙重新發動引擎,揚長而去。一路上,他的俊龐上都泛著可疑的暗紅。
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寵物用品店,容小遲的口糧吃完了,狗罐頭也所剩無幾,還需要添購一些新的用品。
到了寵物用品店後,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在幾排貨架間穿梭,挑選著適合容小遲的商品,光潔的鏡面映出他們親密的身影,讓她不禁漾出幸福的笑容。
項圈、洗毛精、飼料、狗罐頭等物品全都買好,容尉遲主動推起購物車,朝著收銀台的方向走去。
電話來的不是時候,容尉遲頓住腳步,轉而到安靜的角落接聽,尤桐便先結賬,準備到門口等他,付錢的時候,她的錢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透明夾層裡露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合影,兩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妙齡,青春飛揚,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