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容尉遲背脊一僵,那個[她]是指誰,不言而喻。
眼神忽然變得深沉,薄唇緊抿,沒有說話,快步走了出去,心裡卻早已經有了決定。
在那天他對她提出約定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 ◎ ◎
醫院。
顧儀容正靠坐在病床上翻看從前的相簿,相簿裡全是她的結婚照,拍了整整二十套婚紗,可她卻不是一個幸福的新娘,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唇角緊抿,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他不愛她,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她卻愛了他一輩子。
容蘭澤,如果有下輩子,你還是只愛趙婉華一個人嗎?!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開,顧儀容驀地收回思緒,想要藏起相簿,但卻還是晚了。
容尉遲推門而入,瞥見了她驚惶的神色,眸色微微一沉。
顧儀容見他看到了,便也不再掩飾,攤開相簿給他看,感慨似的說道,「有愛的婚姻是幸福,無愛的婚姻是墳墓,事業再重要也需要耳鬢廝磨,有些人,抓住了就是抓住了,錯過了就只能說情深緣淺,人生的旅途中有太多的岔口,一轉身也許就是一輩子。阿遲,你不要跟爸爸媽媽犯同樣的錯誤,沒有愛情的婚姻終究是害人害己。」
容尉遲拿起相簿,隨意翻看了幾頁,望著那華麗卻沒有感情的婚紗照,墨色的眸子裡隱隱生出寒意,還有幾絲恐懼,心裡的那個決定變得愈加執著與堅定。
顧儀容從床頭櫃上抓起了遙控器,按了下,打開電視,某個頻道上,閃現出周亞菲接受媒體採訪的畫面,顧儀容凝眸望著,微笑說道,「周亞菲是真的很好,不管是鏡頭前,還是私下裡,都很好,可是最好的,卻未必是最適合的。」
就像是當年的她和趙婉華,她的家世、學歷、相貌,哪一點不比趙婉華好,可是她贏了一切,卻輸了男人的心,一切都是徒勞。
容尉遲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裡的深意,薄薄的唇角邊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媽媽,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選擇。」
「那就好。」顧儀容釋然般地笑了。
容尉遲起身離開,顧儀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後,嘴角邊的笑容忽然凝滯,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她扭頭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阿遲,媽媽能為你做的,就到此為止了。
當年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也許你的人生會快樂很多。
阿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真的已經完全把你當做了我自己的兒子,我希望你以後的人生可以幸福。
◎ ◎ ◎
時間一晃到了2月13日,這一天正好是週六。
尤桐把容小遲送到了鄰居家裡,拜託人家幫忙照顧,然後便收拾行囊,準備動身。
她先是回了一趟小漁村,給奶奶買了一些巧克力,奶奶很少吃這種東西,也不懂它意味著什麼,可是她卻覺得巧克力的味道不錯,苦中帶甜,吃的時候笑得燦爛。
尤桐心裡微酸,卻覺得溫暖,奶奶大半輩子都是獨自一個人,愛情早已經淹沒在了時間的洪流裡,情人節什麼的她也不懂,可是沒有了愛情,還有親情,她想用巧克力的甜蜜溫暖她的胃,還有心。
握著奶奶佈滿了皺紋與老繭的雙手,尤桐久久地不願鬆開,彷彿這樣握著,她就可以得到永恆的力量。
奶奶,你要祝福我,這一次去台北,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離開小漁村的時候,尤桐特意去海邊拾了一隻貝殼,傳說中,貝殼是幸運的物件,一定會給她和寶寶帶來幸福的!
◎ ◎ ◎
跟容尉遲約定的時間是14日的早上6點,尤桐卻是在13日的下午就抵達了台北,因為她害怕自己遲到,平安夜的那次失約,她再也不想經歷了。
晚上8點半,尤桐想著明天早上要起早,就打算早點睡覺了,可是剛剛躺下,卻忽然接到了胡蝶的電話。
胡蝶約了劉芳還有高文雅在一間酒吧裡聚會,幾個女孩子都是單身,在情人節即將到來的時候,總是格外寂寞,也格外惺惺相惜。
尤桐本不想去了,可是經不住三個人的輪番轟炸,只好答應,而且相約的酒吧不是很遠,她起身,迅速換了衣服,拿著包包便下了樓。
雖然明天才是情人節,但是街頭上已經到處可見浪漫的節日氣氛了,24小時營業的餐廳或是咖啡店門口都掛上了粉色的氣球,全部都是心形,看著就讓人覺得甜蜜。
尤桐坐在計程車上,車窗的玻璃上倒映出她恬淡的笑臉。
到了約定好的酒吧,尤桐剛剛進門,就看到了胡蝶真的像是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似的飛了過來,「小桐,你總算來了,快點,就等你了!」
尤桐微微莞爾,跟著胡蝶一起進了包廂。
包廂不是很大,但是卻很溫馨,粉紅的色調,一看就是專門為女孩子設計的風格。
胡蝶懊惱地解釋道,「這裡的老闆啦,為了安慰我們這種剩女,所以才特意搞了這種特殊的包廂,粉紅耶,很少女的感覺哦!」
尤桐忍不住笑了,「都二十好幾的女人了,還說什麼少女?!」
胡蝶叫嚷起來,「我的心是少女心啊!至今都還沒有愛上過哪個男人呢!」
尤桐忽然一怔,少女心啊,她也曾有過的,可同樣是給了容尉遲……明天,她一定要告訴他這個秘密!